桑禾:“那我們……”
禦極偏首,長指頗為漫不經心地摩挲眼窩:“過多的不想解釋,你隻管知道,我要與你締結的乃是最後一契,許諾契。締契後,隻要雙方其中一方的諾言未被履行,他們都将永生永世糾纏,直到履諾兩清。”
這是越過談判,直接要和她達成合作的意思?
餡餅來得太突然,夏桑禾被砸得滿眼星星。
“真的?為什麼?”
為什麼?
禦極望向她,金瞳顯現,他雙眸中折射出了不一樣的夏桑禾。
少女左瞳泛冰藍銀光,眼尾周凝生着龍族才有的藍鱗,而她瞳央眼下有一豎淚痕狀生命線,它一路延展,似樹根密麻盤桓般分支縱橫地包裹住整顆心髒,正随脈搏節奏閃爍着微光。
她眼睛裡的東西,能和自己身上的氣息共鳴。
找了這麼久,夏桑禾是他所謀,有且僅有的機會。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任由你日後成為隐患,”禦極笑笑,唇角淺渦顯得勾人,“我為何不直接把你納為己用?”
沉默片刻,桑禾摸着下巴點頭:“有道理。”
似乎是給桑禾權衡的機會,禦極又道:“我不信任凡人的口頭承諾,許諾契是最好的媒介,想跟我談,你得按我的規矩辦事。”
“你願意幫我找回我爸媽?”
“可以。”
就這般輕巧應下了?
“那你的條件呢?”
禦極劍眉微揚,擡手攤掌後,目光朝她向掌心會意,那意思顯而易見。
看樣子不把手伸過去,禦極是不會說出他所需。
行吧,桑禾暗慨一句真狡猾,将手交了過去,覆于他掌上。
“我的條件:助我祛除'他'。”
桑禾立即反應過來禦極口中的‘他’便是這冰天雪地裡鎖困的白龍。
可這讓嬰兒開坦克有何區别?!
“你你你你、你這麼相信我啊?”
“信。”
禦極掌心利落滑過她掌心,一顆玻璃珠大小的靈源從她掌心逸出,懸浮其掌心之上。
“大不了生生世世糾纏,直到諾言實現。”
禦極将少女的手背掰正,又将自己的掌心覆于她掌心之下:“到你了。”
靈珠通透的光源撲朔于二人面容之間,禦極雙眸瞳光在它光芒映襯下變得細碎堅毅,還有……讓人本能信服的安全感。
和禦極合作,怎麼看都是對她有利,畢竟開局就拿到廢青銅身份,朝不保夕就算了,殊不知還會不會搭上身邊人,如今大佬在身邊把關,還願意帶飛……桑禾抿唇,也學着他的樣子滑過他掌心。
“成交。”
又一顆靈珠從禦極掌心逸出,兩抹勢均力敵的靈源相纏而繞,由慢及快不斷攀升,注視着它們最終消失在漫雪天際,桑禾不自覺松了口氣。
她忽然樂觀地安慰自己:天塌了,想辦法補就是了。
老爸老媽也一定會回來的。
禦極他,應該是個好人吧?
桑禾偷偷瞄了禦極一眼,才發現他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狹長月眸帶了點好奇探究,居然透出幾分可愛。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低頭,搓搓手哈了口氣,“締契成功了嗎?”
“嗯。”
“那以後,你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你是螞蚱,我是龍。”
“哈!”桑禾叉腰嘴硬,往日生氣在不知覺中回歸:“是龍又如何?還不是跟我這隻小螞蚱綁一起了?”
禦極欲要彎唇,偏壓下唇角,借扣響指動作轉身,讓那滿穹星光悉數化回火兔。
“走吧。”
“雪下大了。”
……
一步一邁間,兩人再次身臨熟悉的場景:夏桑禾家的客廳。
禦極闊腿倚靠沙發上,而桑禾坐在他膝前不遠的茶幾邊,一如剛才二人争執時的站位,或許當時情緒過于激動,桑禾并沒有發現此兩人站位的狹窄。
如今兩人的情緒與先前大相徑庭,空氣中自然就彌漫了絲微局促——他的腿也太修長了點,她要動彈走開,還需要擡腿跨過去……
好熱。
桑禾看向窗外,光照得她恍然幾時若幹年,而景面旭日漸濃,是近日鮮有的好天氣。
是初夏将至的緣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