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辭清伸手過來,笑靥清明。
桑禾望向那手,恍然幻視楊倩。
她們友誼伊始,楊倩也是這般向她先伸出了手。桑禾想:倘若她能覺醒成功,得到回溯之力,她定要将楊倩帶回來!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桑禾輕輕回握,二人相視一笑。
辭清指着面前的青銅鏡道:“你剛才看到什麼了?我竟是叫你好幾遍都沒得到你反應。”
活色生香之景頃刻浮現眼簾,桑禾瞳孔一緊,帶着酡紅霞面低垂下頭。
“沒,也沒看到什麼。”
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說實話。
“怪了,你若非沒看見什麼,怎麼……”
桑禾憋紅臉,免不了磕巴:“就、就是覺得此鏡精緻,看入迷了。”
入迷?辭清了然點頭:青銅預言鏡乃神器,适逢有緣人總會互相吸引。
如此感應,看來這位桑禾姑娘與預言鏡有緣。
“哦,好吧。”
“我還以為你陷入幻境了……畢竟我第一次見預言鏡時也中過招。”
“幻境?”
“對啊,能出現在‘随便淘’的可不是普通鏡子,它叫預言鏡,能向照鏡之人展現不久的将來。”
“什麼?!”
能向照鏡之人展現不久的将來——豈不是鏡中之兆是未來之景!
那她和禦極……
聞言,桑禾慌張不已:“預言應驗嗎?可避嗎?”
“那這将來會是什麼時候的事?”
辭清狐疑挑眉。
桑禾垂落的手悄悄捏緊衣擺。
辭清伸手,靈力取鏡,銅鏡受召安然懸浮在她掌上。她邊說邊将鏡子遞給桑禾:“不介意的話,你願意讓我看看你剛才看過的場景嗎?或許我能給出大概的時間。”
鏡面中白霧氤氲,裡面藏昭桑禾不久的未來,正待她再次凝視自己的宿命。
垂眸是清醒,桑禾伸掌蓋住鏡面,氤氲霧氣驟時淡聚濃郁,成了塊啞面玉鏡。
“還是算了。”
桑禾撓了撓頭:“知道了或許也不能改變什麼,我當随機應變,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辭清凝睇被推回的銅鏡,眼底閃過意外。
給不願,辭清沒有強迫其意願。
她莞爾笑笑,收回銅鏡:“桑禾,你是個特别的人。”
“特别?”
“嗯。”
辭清再次伸掌,靈力延送,将預言鏡送歸原位。
“明明想知道,也能知道,卻還是克制心情,遵随自然。”
“不過你後面的話說得很對,知道未來也不能改變什麼。結果都一樣。”
“很可惜,普羅大衆都很貪心,一味想逆天改不順心的命,卻不知無論是順還是逆,所有一切早被安排好了,哪能輕易重寫結局?”
像是回想起往事般,她指尖在玻璃窗面上冉冉摩挲,辭清莞爾唇角染上絲絲苦澀。
桑禾默默靜望,心覺跟前的這位姐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來不及說些什麼安慰她,二人身後響起一前一後的腳步聲。是禦極與昀晔回來了。
“阿清?”
暗處率先揚起昀晔溫潤雀躍的呼喚,他快步走來,站在辭清身邊,摟住她腰肢。辭清朝他笑笑,輕輕将頭靠在他心口,是對愛人的回應。
桑禾很是羨慕,衷心誇贊:“你們真相配!”
“那肯定!”
昀晔樂得聽所有關乎他與阿清的贊美,此番對桑禾是越看越順眼,他趁禦極還未走近,掩手低聲道:“看在你讓本山神心情大悅份上,本山神送你一句話。”
他笑了笑,唇未動,那句話卻自她腦海、心底轟鳴。
昀晔說——
“全世界就在你身側。”
話落,禦極走到桑禾身邊,距離不遠不近,他自然與她并肩。
昀晔瞥了眼禦極,向桑禾的笑意更深了些。
桑禾半知不解,她偷瞄了眼身側的禦極,回想鏡中場景,再次默默低下頭,整個人熱得像熟透的龍蝦。
辭清見狀,嗔怪地在腰側掐了把昀晔。
“阿昀,你吓到她了!”
昀晔立即雙眼彎彎緊握辭清的手,俯身笑哄:“知道了,力氣可真大。”
又是貼近咬耳朵:“還有外人在呢……”
禦極閉眸扶額,顯然極不适應昀晔粘稠模樣。
他握拳咳了聲,朝二人告别:“今日多有打擾,再會。”
辭清拉正昀晔并向他優雅點頭,以示再會。
昀晔耍轉着蕭,亦朝他點頭:“心想事成啊,龍君。”
“……”
*
出了“随便淘”,桑禾跟行在禦極身後,等到路過一家藥店,桑禾停下了腳步。
她叫住禦極:“禦極,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禦極回頭,身後已經沒了人影兒。他将目光朝藥店尋去,店内顧客不少,桑禾隻身已經深入貨道了。
她生病了?
真是麻煩。
禦極輕歎一息,終究在店外休息長椅坐下。
椅子過低,他的大長腿無處安放,拘得他又是輕歎一息。
單手支腮,視線控制不住跟着少女的背影走,此時她正在某層藥架彎腰找着什麼。
“沒找到。”——她自言自語道。
“明明說是在這裡的啊?”——她抓了抓頭發,很是苦惱模樣。
“您知道在哪裡嗎?”——終于找到願意搭理她的導購員,她很高興地笑了。
終于找到了?
笑嘻嘻的樣子可真傻。
禦極唇角不由自主跟着微勾,下秒他反應過來,硬叫弧度抿回平線。
桑禾似乎感應到他的眼神,也将目光投過來,二人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終是禦極率先撇開眼。
再見到夏桑禾,她已經從店裡面出來了,手腕挂着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裝了些瓶瓶罐罐。
“喏。”桑禾仍舊笑着,她将塑料袋取下,推到禦極面前。
禦極瞟她一眼,修指撥開袋耳,裡面俨然躺了瓶酒精、碘伏、擦傷膏和兩包棉簽,還有……一盒卡通粉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