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極倒下,他與桑禾的靈戒産生瞬間共鳴,光滅,一顆滑溜溜的珠子藏在二人不知何時交握的掌心。
桑禾一愣,瞬間冷靜下來。
祟氣散盡,天卻未亮,反而是再次沉下,晦暗低迷。
一抹紅影從天而降,落在禦極與桑禾跟前。
桑禾擡手,擁住禦極背部同時護住他重傷的脖頸。
“誰?”
“它在哪?!”
兩方同時聲道,那方似乎很是激動,揚起靈力欲沖桑禾撞擊。或許禦極餘力在護,盡管他進入凝氣斂神,卻叫對面來者偷襲不成,還遭反噬沖擊。
陣法波動,倒是在桑禾不曾注意下,手腕繞住的陰玉有一絲微乎其微的黑氣閃過。
那影瞥晃移目,鎮定了不少。
桑禾再次向那紅影子顫問:“你是誰?”
“我?”
紅影燭火般翩動,徐徐反問:“你覺得我是誰?”
桑禾心槽:鬼知道……
看這紅影搖曳不定,猶如巴蛇身形曼遊,桑禾沉默片刻。
“莫非,你是剛才那條蛇的……親戚?”
對方影頓,岔開話題:“你們闖此處是做什麼?”
桑禾挪目,心虛盯住眼前寬厚到根本摟不全的肩膀發呆。
護住禦極的掌心還在不斷感受到血液的滲出。
桑禾想,得趕緊幫禦極醫治傷口才行。
于是,她回道:“敢問,你知道紅面郎君在何處麼?我要尋他,作賭上一局。”
紅影叉腰,哈哈大笑:“就憑你?”
其傾身,模糊不清的影團中,桑禾似乎能想象到對方的傲慢表情。
她也不示弱,不卑不亢道:“不是說,隻要跟紅面郎君賭上一局,就能留在縛靈城麼?”
“你既不是死去的魂,也不是地縛靈,你留在縛靈城有何目的?提醒你一句,活人留在縛靈城,可是會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哦。”
桑禾:“我要跟紅面郎君下的賭約,不是留在縛靈城,而是求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桑禾莞爾一笑,悄握緊另掌藏匿的元珠。
“五瞳水芝丹。”
*
再話回劉能與蔡芬,守漢幫忙将劉耀扶走,兩人便随劉信鴻帶領往議堂去。
舟車勞頓,再加之通宵未歇,二人本就是疲憊不堪,自是放松不少警惕。
二人受迎進入深宅,人還未行進内室,忽地後頸酸痛,眼還未來得及眨,便倒地昏迷了過去。
今日晴光燦爛有餘,仍是照耀不盡暗處污穢。
劉天新眼神陰森從倒地身影後對上前方劉信鴻微眯的濁眼,兩人皆呼應一笑。
轉身複路,劉天新去往藏有劉英身軀的紀宅,臨邁門檻,他回頭觑劉信鴻一眼,那老賊朽正背他擺手,呼喚暗處的漢子将倒地的夫婦各自拖離往先前計劃好之處。
劉天新蔑哼,跨過了門檻,同時回想起幾年前之事。
那時,劉耀與林曉婵的事剛成,一切明明也在按計劃發展。
偏偏那林曉婵看似軟弱可欺,實則剛烈的,被劉耀一夜百木穿楊肚裡踹了崽還想要逃。誰又料算那蠢貨紀善勇竟真愛上了林曉婵,暗自放走了她。
還有……
哼,若非蝴蝶效應的曲折,就不會輕易錯失那次時機之好的機緣。
設計别人總是容易出差池,這一次,他要親自入局,親自赢下賭注,結束所有一切。
……
高檐紅木閣。
劉天新一眼察覺撐柱後的蹒跚人影。
是紀氏那老太婆。
她懷裡抱着襁褓,在閣殿門欄後鬼祟轉悠。
劉天新撇嘴嫌棄,終還是畢恭畢敬踱步前去。
“紀婆婆。您怎麼将聖物随意帶出來了啊。”
他假情假意扶住老妪瘦柴枯臂,暗地擔憂的卻是那襁褓中的存在。
那紀老妪看他,浮起死寂般的無神,随即擡肘撇離他的攙扶。
劉天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陰冷道:“可當心些身子才是。”
紀老妪輕飄飄留念閣鎖一眼,不言不語地轉身離去,留劉天新一人在原地尴尬。
劉天新面上仍笑呵呵,心底啐的滿是“老不死”的咒話。
要不是最後要用到她,他早暗地把她清除幹淨了。
回想方才這死老太婆最後一眼戀戀不舍于閣内,莫非也是感應到什麼了?
劉天新追上紀老妪的腳步,待她懷抱襁褓之物消失在廊尾拐角才匆匆回去高檐紅木閣。
解鎖入内,鈴铛響耳。
劉天新見怪不怪直入内榻,經桌上紅燭火影,唯見床上躺着的英氣少女已由仆婦代勞換好了嫁衣,她緊閉雙眼,紫黑顔色紋路仍在,劉天新滿腔歡心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左眼。
“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好料子,就在自己家啊。”
途經劉英的臉頰,他亵渎又輕蔑地拍了拍,貪婪目光所至之處最終落在她小腹。
一切都将按計劃進行,且需速戰速決,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出任何幺蛾子了。
“好侄女,今晚叔叔就幫你解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