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世道,連打不過都要被嘲諷了。可悲,真是可悲。
心裡想歸想,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上了尤岑生的腳步,抱着劍走出門。
尤岑生衣袂飄飄,走路速度飛快,生怕時間不夠用似的。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處沒有人家的荒地,他才停下了腳步。
“過幾招?”
不待荀知頤反應,尤岑生率先出手。他出劍狠絕,下手快穩。荀知頤手忙腳亂,拔劍回擊。
他的對戰經驗簡直少的可憐,平日裡都是一個人修煉,能打出招式就算完。誰知一對上尤岑生,竟連半分優勢都不占,甚至處于下風。
“我給你的玉戒,戴上了麼?”
尤岑生收劍,站至一旁。
荀知頤聽罷,才将那玉戒待在指上。一趟下來,他有些氣喘,需要微微俯身才能稍稍緩解。
“再來。”尤岑生不給他休息的機會,提劍在上,“注意左側,伏香習慣從左方進攻,學着些。”
荀知頤一一聽進腦子,按着陵南教給他的劍法,慢慢地竟能跟尤岑生鬥上幾個來回。
兩劍相抵,發出“铛”的一聲響。荀知頤用足了勁,手腕使勁,将尤岑生的劍壓了下去,緊接着長劍一指,直抵尤岑生的咽喉。
尤岑生眼裡露出贊許的光芒:“不錯,這麼點時間能進步到這種程度,還算有點天賦。隻是你師尊實力強勁,你怎麼半分都沒學來?”
“……怪我。”荀知頤撓撓頭,順帶問起,“你不是普通人吧?”
尤岑生收了劍,雙手揣進袖子裡:“我是普通老百姓,從小沒爹娘,吃百家飯長大。”
“我看起來像傻子嗎?”
“天機不可洩露。”尤岑生又搬出那句百說不厭的話,“有些事情不必多言,假以時日,你會知曉的,無需過問。”
他這人說的話和他算卦一樣莫名其妙,一句“天機不可洩露”可将大半好奇人的嘴堵住,荀知頤也不例外。
“玉戒萬萬不能摘了,聽清楚了嗎?”進店前,尤岑生最後問了一句。
“記得了。”
“那行,随你去折騰吧,隻要将玉佩弄來,一切都好說。”尤岑生往躺椅上一靠,沖荀知頤擺擺手,“快滾吧。”
荀知頤擡頭看了看天色,想着到了平日陵南醒過來的點,便打算先去買些早點。
尤岑生見他在門口磨蹭半天不走,嫌他擋住了自己的太陽光煩人,便從桌上撈過一隻荷包,精準地丢進荀知頤懷中:“拿着錢愛幹什麼幹什麼去,别擋着我,誤了風水。”
荀知頤抱着錢就走。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又不是傻子。
幾家勤快的早餐鋪子已經開了門,熱騰騰的蒸汽飛向天空,留下無盡的餘味。
“來點什麼?”
荀知頤撿了幾樣陵南愛吃的,大大方方付了錢,拎着一大包往回趕。
他掐準了時間,陵南這會兒應當剛睜開眼沒多久。
果不其然,待他帶着早點回到房間時,陵南已經自己收拾好,坐在窗邊發着愣。
荀知頤将大包小包扔在桌上:“餓了嗎?吃些?”
陵南這才回神,看着他,張了張嘴:“叫月官一塊來吧,多少還是吃些。”
“叫他做什麼?師尊先吃了便是。”
雖然以往的荀知頤一直是這樣伺候陵南的,但有了昨晚的事,陵南多多少少還是察覺到了些不對勁,此時更是想要逃避兩人單獨相處,堅持道:“你叫他來吧。”
荀知頤悶悶不樂地嘟囔着:“神仙還要吃飯嗎?”
“少貧,叫你去你就去。”
荀知頤不情不願地叩響了月官的房門,可裡頭遲遲無人應答。他沒了耐心,索性直接破門而入。
裡頭的床鋪疊得整整齊齊,不像是睡過人的樣子。東西不多不少,都按部就班地擺在原處。
荀知頤臉上再藏不住,他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跑至陵南身旁:“師尊,月官他走了。”
“什麼?”陵南聽罷,迅速起身。月官的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隻在桌面上擺了一張紙,上頭簡潔明了地寫了八個字:
“有事先行一步,勿念。”
陵南将紙折好,同玉佩圖紙放在一處,接着踱着步子回了房間。
荀知頤心裡一半是對于月官離去的喜悅,另一半則是對于陵南态度的不滿。
陵南再怎麼将話說的天花亂墜,還不是藏不住他心裡更在意月官的事實。
“師尊,他走了,你我二人不更自在一些嗎?為何瞧着有些愁眉苦臉?”
陵南挎着一張臉。
這還用問嗎?
一是月官在可以隔絕二人的尴尬氣氛,二是月官武力高強,遇到什麼困難還能出手幫一把。
怎麼看怎麼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