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這麼在乎他?”荀知頤話語間不自覺地帶上了一股酸氣,聽上去酸溜溜的。
“少了個大腿抱啊,太遺憾了。”陵南完全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滿臉遺憾,“他在的話,總有一種安全感,很安心。”
荀知頤撇撇嘴:“怎麼,我給不了師尊安全感嗎?”
陵南簡直受不了他這股自信的勁,招招手道:“你閉嘴吃東西吧,少說幾句。”
為了不耽擱時間,兩人吃飯的速度非常之快。前一天還面色蒼白快死過去的陵南,用完早膳就又重新活蹦亂跳了。
荀知頤心道:這臭道士還真是有幾分用處。
陵南甫走到街上,就被一個疾沖過來的姑娘撞了滿懷。他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穩住身形。
“對不住對不住,公子您沒事吧?”姑娘擡頭,抱歉的神情在見到陵南的一瞬間切換為了驚喜,“公子!”
“松心?你不該……”
松心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我好不容易才偷摸逃出來,原就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上公子,沒成想真遇上了!”
“你尋我,有什麼事嗎?”陵南拉了拉自己的袖袍,問道。
松心端正了下自己的姿勢,清了清喉嚨。
“一來呢,是為了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給的藥膏非常好用,瞧我,現在都好全了。”
陵南禮貌地笑笑。可不嘛,神仙用的藥,多少還是高級些。
“其二,我在伏宅确實沒辦法再待了,衆人都以為我死了。我便想着,看能不能遇上公子,若是遇上了還請公子收留我做個丫頭打雜的都行,若是遇不上我便出來找工,總之能離開伏宅便可。”
說罷,她眨了眨眼睛,神色裡充滿希冀:“公子可願收下我?”
陵南倒沒什麼所謂,隻要加入的人不拖後腿,不比荀知頤事多他是可以接受的。
“不行。”荀知頤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的麻煩夠多了,況且跟着我們得吃苦頭,怕是你接受不了。”
松心連忙為自己争取:“沒事的,我也很能吃苦。小時候在家裡的活都是我做的,我絕對不給二位拖後腿。”
“那便跟着吧。”陵南一揮手,“你隻要不比他煩就可以了。日後也不必公子公子地叫,喚我全名陵南即可。”
松心大喜過望:“多謝公……呃,陵南。”
被嫌棄的荀知頤:“?”
“不知陵南公子,咱們現在是要去哪?”松心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她還是不習慣喚全名,“如果不能說可以不用告訴我!”她生怕陵南不信一般,邊後退邊連連擺手,以示自己的決心。
南失笑:“沒有什麼能不能說的,我不過是要找個人,看看能不能造個假的玉佩。”
“莫非是要把夫人手裡那塊換出來?”松心微微睜大眼睛,這種事情她先前從未體驗過,一時間有些新鮮。
“是。”
“我倒是知道這鎮上有家鋪子,号稱什麼忙都能幫,不知道有沒有這份手藝。”
陵南眼睛亮了亮:“那便麻煩你帶路了。”
松心見有能用上自己的地方,整個人瞬間清醒變得精神了不少。她先是用手指指方向,率先行了一步。
街上的人還不算多,大多數開了門的鋪子都賣着吃食,或是擺着地攤賣些新鮮的蔬菜。
“到了,便是這間。”松心突然停下了腳步,指了指身旁的一座小屋。
屋子并不破舊,也不新,約莫住了有些年頭。門前貼了一張紙,上邊寫着幾個大大的黑字——
“江湖騙子,有求必應。”
陵南:“……”
他面色複雜,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帶路的小姑娘:“你認得字嗎?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松心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上前一步用手指點着字,邊指邊念:“江湖鋪子,有求必應。這不就是嗎?”
陵南和荀知頤:“……”
“沒事。”陵南給自己找補,“進去看看。”
本着來都來了的宗旨,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瞧了再說。
陵南上前幾步叩響門,沒一會兒,房屋裡傳來拖行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道蒼老的聲音。
“來了——稍等——”
他的尾音拖得老長,叫人難受。像是一口老痰卡在喉嚨裡,怎麼咳都咳不出去。
半晌,門終于被拉開。拉開的同時還落下一層厚厚的灰,嗆得衆人直咳嗽。開門的人是一位瞧上去六十歲左右的老頭,他留着長胡子,灰白色。
他面上有些吃驚,似乎驚訝于真的有人找他幹活。
“不好意思——我這屋子太久沒打掃了——各位,請進吧——”
陵南往裡頭剛賣了一步,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
這何止是太久沒打掃,這簡直是完全沒有打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