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翎冷笑一聲,雙手放至背後。
“你若不下手,我可不會心軟。”
天一下子變了,豆大的雨點急促落下,不一會兒便将幹巴巴的土地澆濕。
“想要神識?不如先抓住我再說。”王翎喝道。她的雙手從背後伸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小瓷瓶。她手腳麻利地打開蓋子,接着将瓷瓶扔在地上,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般瞬間消失在荀知頤眼前。
掉落在地上的瓷瓶開始從瓶口處飄出白煙,白煙迅速彌漫開來,正好将陵南同荀知頤包裹其中。
“這是……”陵南見人離去,以為不再有事,遂從樹幹後頭走出,試圖上前瞧個究竟。
“别動。”荀知頤厲聲喝止,他上前一步,果斷地拾起瓶子,将瓶蓋蓋好,直到白煙不再冒出。
他不知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不過對他來說應是沒什麼用處的,隻是不知道對陵南會如何了。
見處理完畢,突如其來的雨也停下,他才轉頭看向陵南:“可曾傷到?”
陵南搖搖頭:“未曾。”
荀知頤點頭,他給出去的玉戒能保護好陵南,應當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隻是我覺得渾身有些熱。”陵南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脖頸處,“可剛剛才淋了雨,應當不會熱才對。”
荀知頤看着陵南臉上慢慢爬上的潮紅,心下一驚。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瓷瓶裡裝的不會是……
迷情散。
這個歹毒的女人。
“好難受,還有些癢……”陵南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快要聽不見,“我這是怎麼了?”
荀知頤站在一旁,靠近也不是,遠離也不是。
可還不待他挪動步子,陵南先一步湊了上來。他将面頰貼在荀知頤手臂上,這樣似乎能緩解許多。
“你别走,我好熱。”
他說話也快聽不清了,每句話都帶着一個小勾子,說完總要在荀知頤心上撓一撓。
荀知頤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要解這毒,要麼持有解藥,要麼引得極寒入體與之對抗。不過照眼下這種情況,怕是有些困難了。
陵南的意識逐漸不清醒,嘴裡嘟嘟囔囔地說着胡話,唯有抱着荀知頤的手是一點沒松,死死地攬在懷裡。好像一松手這人就會跑了似的。
“你先冷靜下來。”荀知頤手足無措,“一會兒就好。”
陵南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隻知道荀知頤身上很涼,很舒服,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自己身體的不适。他感到身體裡好像被火焰灼燒一般,燥熱難耐。
“不是。”荀知頤看着手腳并用往自己身上開始爬的陵南,一下子亂了陣腳,“不是,你先等等,等會兒。”
他四處張望着,企圖找到一處水源,将陵南整個人泡進去。
這種天氣,水溫應當不會太高,能算半個極寒,或許能起到奇效。
嗯,泡一會兒絕對就好了。
陵南哪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隻知道往上爬,把整個人都埋進他的身子裡才算好。
荀知頤拿他沒辦法,幹脆将人攔腰抱起,帶着他走,這樣總不至于出了什麼意外他兼顧不到。
陵南聽話地将雙手搭在荀知頤的脖頸上,但整個人卻還是不老實。他的頭靠在荀知頤的胸口處,稍稍使勁便可觸碰到對方的脖子。他死死盯着那塊光潔的肉,就像是猛獸看着獵物,垂涎欲滴。
“冷靜。”荀知頤一路急急地找,一邊安撫着陵南。他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紅了,不知道是因為熱的,還是因為懷中抱了一個人。
林子裡昏暗,路難找。他就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在裡頭亂轉亂晃,怎麼也找不着出路。
荀知頤感受到懷裡人的體溫越來越燙,簡直快要到了燙手的地步。他越發焦急,額前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若是,若是找不到水源該如何是好?眼下又不似鎮裡,連個大夫也沒有。而這藥若是無法疏解,怕是……能直接要了人的命。
他正胡思亂想着,突覺脖頸一陣刺痛,連帶着的還有黏黏糊糊的觸感。
這是?
他渾身一僵,随即低下頭去。
陵南正舔咬着他的脖頸,那态度認真得像是對待着一件工藝品。
“知頤?”陵南慢慢擡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看向荀知頤。眼尾帶着些不正常的紅色,如同上了粉脂一般。“我好難受,你幫幫我……”
荀知頤方寸大亂,他的心撲通撲通跳着,好似咚咚敲着的鼓面。他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起碼不能趁人之危。
他慌慌張張地找着,終于在陵南又要開口的時候,在林子裡找着了一條小溪,正嘩啦嘩啦地流着。
荀知頤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三步兩步沖過去,反手就将陵南整個人放進了小溪裡。
這下應當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