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被扔出來的紙人坐在地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眼裡都藏了對對方的不服。

“切，師尊就應該是我一個人照看，跟你們有什麼關系？”紙人一号雙手抱臂，不耐煩地看着周圍幾位。

二号身着華麗，器宇不凡，周身散發着微壓，看樣子像個民間帝王。他挑挑眉，饒有興趣地開口：“你是第幾位？想來是最後一位？”

一号愣了愣，瞬間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他伸出手去點了點周圍的人數，一二三四五，不多不少，正好五位。

而他正正好是最後一位。

這也就是說，這前幾位，都是陵南前幾世護法的那幾位。

可惡，一号憤恨地咬着牙，他才不要同這麼多人共享師尊。

三号的表情很是冷靜，神态自如。他拍了拍一号的肩，笑道：“果然年輕氣盛，這有什麼的，不過一會兒我們就都得被收回去，有什麼好争的？”

“按理說，我們幾個不過都是一人罷了，既如此，更沒什麼好争的了。”他說話不急不緩，透着十分成熟穩重的問道，聽上去很是靠譜。

一号擰着眉：“為何？我們幾位不過是相貌相同罷了，性格又各不相同，如何是一個人？”

“這說來話長了。”四号摸着下巴，擡頭看天，似乎在想該如何解釋，“長話短說吧，總而言之，我們幾位湊起來才等于那一位，分開來倒像是……那位的切割體？這麼說你可以理解麼？”

一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好像感知到了什麼，又好像有些半知半解。

二号懶洋洋道，“人很複雜，有許多面。你不過是代表其中一面罷了。”

陵南聽着周圍人的交談聲，漸漸轉醒。他眨巴了下眼睛，見身旁人都長着同一張臉，又急忙揉了揉眼睛。

他沒看錯吧？小頤子怎麼一下子分成五份了？

“師尊，你醒了。”一号急吼吼地沖上來，擠到衆人面前，“你還好吧？有沒有事？”

陵南：“？”

誰是他師尊？

陵南愣愣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十分不确定地看着這一圈人，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都是誰？”

他确認自己認識的荀知頤不在他們當中，畢竟這幾位光瞧着氣質都不太像。

一号聽完宛如晴天霹靂：“師尊不記得我了？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二号忍無可忍地在他腦袋上捶了一下：“蠢貨，輪回了自然沒有記憶，你叫個什麼勁？”

一直沒說話的五号開了口，他先是安撫了二人的情緒，繼而對陵南道：“主子替你尋衣服去了，叫我幾人在這守着你，不必憂心。”

陵南聽罷，這才宛如吞了一顆定心丸，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你們都是他的手下麼？竟長得如此相像？”

“算是吧，畢竟同根同源。”三号笑笑，笑裡滿是柔和。

火堆正旺盛地燃燒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紅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上去紅潤潤的。

陵南一肚子問題，一時也不知該從何問起，直接撿着眼前的疑問問道。“你曾拜我為師麼？為何喚我師尊？”

他将目光投向一号。

一号雙眼淚汪汪地上前，撲到陵南懷裡蹭了兩蹭。

“師尊可隻有我這一個弟子，當真，認不得我了麼？”他委屈巴巴的，像是受了極大的欺負。

陵南下意識地摸着他的腦袋，安撫道：“抱歉，我确實有些記不清了。”

其他幾位見狀也要求同等的待遇，陵南隻好在每個人的頭頂都摸幾下，以示安撫。

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陵南撓了撓腦袋，幹脆放棄思考，随着他們來。

荀知頤沒多大會兒便回來了，他手中提了好些東西，不僅有給陵南帶的衣服，還有些吃的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你們做什麼呢？”他看着窩在陵南懷裡的一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要你們守好人麼，怎的？”

一号吓得立馬站起身來，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眼，一句話沒說，瞬間化為一張紙人，慢慢悠悠地飄進了荀知頤的袖子裡。

其他幾位見狀紛紛照做，沒多一會兒便都消失不見，全部回到了他們本應該在的地方。

荀知頤心裡窩着一股火沒處撒，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火氣從哪來，突如其來，心裡就惱得緊。

他将手中的幹淨衣服遞給陵南，平複着情緒：“先換上吧，濕的穿了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