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鎖蔚無端有了這種想法,沒等她細究,門口就傳來侍女通報的聲音,在接着就是開門聲。
齊煊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
“還在看書呢?夜裡這樣可對眼睛不好,不許看了。”齊煊說着,就壓上美人榻來,作勢去奪她手中的書。
晏鎖蔚不依,也和他争起來。
玩鬧拉扯間,齊煊看清了書封。
“又是《幽冥雜談》,這本你先前不是看完了麼?”他問道。
“這本實在有意思,我多看兩遍怎麼了?”
“我哪敢做郡主的主。”齊煊收回奪書的手,抱臂而立。
晏鎖蔚不答他的玩笑話,隻道:“剛剛想起來覺得這段有意思,突然想看,就直接從下冊開始了,你要是想看就拿上冊,在衣箱上面。”
齊煊又站了一會,發覺晏鎖蔚沒有問他此前去向的意思,就聽她的話看起《幽冥雜談》來。
于是乎,兩人共同就着一盞搖曳的燭火看起書來。
這書能在多地風靡,必然有它的獨到之處,更别說這《幽冥雜談》除了内容志怪,還引發了許多入迷者不辯真僞四處遊曆,其行文水平可見一斑。
但這和齊煊又什麼關系,他隻讀完第一回的名字就不再看,轉将注意力放到晏鎖蔚身上。
拿這本書不過是找理由靠近美人榻而已。
齊煊把那卷書卷成方便握持的樣子,便氣定神閑地打量起晏鎖蔚來。
美人無論是在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更别說在這月色燭下,更是引得人心間發癢。
齊煊又調整一番姿勢,将另一隻手抵在眉邊,确保自己還算秀色可餐。
他用書卷的邊角輕輕刮動晏鎖蔚捧書的手。
齊煊知道她不讨厭這種感覺。
婚後他出色敏銳的觀察力全都用在了正道以外的地方。
晏鎖蔚平常看書入迷時就會不自知地用手指摩挲書角,這是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習慣,卻都被齊煊看在眼裡。
此時這番動作,成功引得晏鎖蔚擡起頭來。
燭芯低垂,不算明亮,在他聳立的眉骨鼻梁一側投下陰影,而在晃動的火舌間,他的雙眸含笑,凝望着她。
齊煊見她慢慢着了他的道,笑意漸深,看來自己這張臉也不算難看,撤下支着額間的手,握住她的指腹,将書卷一點一點抽離。
待晏鎖蔚反應過來,齊煊已經與她十指緊扣。
“好了……别看了,天已經暗了。”她聽見他拖着音道。
齊煊此時已經俯身,大半個身子都快貼過來,鼻梁在她臉上輕輕蹭了一下。
一陣癢意霎時鑽進心頭,随着這感覺一同升起的還有一團熱氣,此時正絨絨,如蒲公英的細絲充盈在其間,将兩人籠罩于内,不留一絲縫隙。
還好,她雖然心裡沒有他,但不排斥他的主動。
齊煊略微放下心。
但下一刻,他又覺得,晏鎖蔚這種接受,又何嘗不是他随時可以被别人替代,并不重要的體現。
她好像不在乎親近的是誰。
意識到這一點,齊煊便覺自己好似置身冰面之上,随時有冰碎的可能。
他不自覺地握緊了些,将她拖進懷中。
不要再想了。
他閉上了眼。
哪知,耳邊突然感到一絲濕熱,原來是晏鎖蔚逞他閉眼,輕輕吻了一下耳垂。
他霎時一激靈,睜開眼看她。
一時間心緒難甯,齊煊深深壓了上去,含住她的唇珠,一手攬着她一手掀開簾帳。
理智如幹柴烈火般燃燒。
何必去想這些,隻要她在自己身邊,她要做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
隻是他不能再一無所有,等有朝一日她要離開,他總要有東西能留下他,至少他要是有用的。
哪怕是利用他,他都願意。
所有的愁緒都被抵進床榻最深處。
月影搖搖,樹影飒飒,帳暖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