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前邁一步,吩咐小厮開門。
從京城帶來的說是小厮,其中很大一部分叫侍衛更為合理。
齊煊為官樹敵頗多,手下侍衛各個武力高強,如今想攔下高金花一衆,可謂十分容易。
“高夫人,你這般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地在我齊某府前鬧騰,是為和故?若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我可就要報官了,現下廖府本就官司纏身,您還是不要再找事了。”
這番話說予剛剛喪子的母親,實在是十分冰冷,不留情面,旁觀者均倒抽一口涼氣,生怕高金花再受刺激。
齊煊本就不是會勸慰别人的性格,更别說如今高金花一盆髒水潑上門來,他更不會客氣。
不出所料,高金花向前撲來,沒碰到兩人一衣半角,就被侍衛架在三步之外。
見撕扯不到眼前的仇人,高金花不禁凄厲地叫起來,口中惡語連篇,俨然失了神志。
而正當這時,縣衙的人開出一條路來,正當中的中年男子身着布衫,眉宇間有些當官的威嚴,原是徐知縣穿着便衣匆匆趕來。
“胡鬧!你們廖府的人還不快把高夫人扶回去,在這兒吵吵嚷嚷,生怕你們大公子身在泉下過得太安穩嗎?”
下人紛紛應聲說是,高金華聽到兒子泉下有知,也脫力癱下,任由下人們扶着,眼中淚滴如流水不斷。
衆人還未散去,晏鎖蔚見齊煊上前一步,向徐大人行了一禮。
他開口道:“還請徐大人借一步說話。”
徐知縣微微一愣,點頭與齊煊尋了處避開人群的地方。
晏鎖蔚也十分意外,實在不知幾日前還十分排斥、懶得與知縣交際的齊煊怎麼今天突然就主動說起話來。
她探究地朝那處看了一眼,心想齊煊總會告訴她内情,便安排下人安撫群衆,自行回到府中。
她将今日之事簡便言之,寫了一份急報,遞去搭好的暗線,連夜送往京城。
沒讓她等多久,齊煊就提着燈來了,他将提燈交予小厮,踱步進門。
“你和徐大人都說了些什麼?”晏鎖蔚問。
“從明日起我會參與芸川這兩起疑案的探查,我已向徐大人表明身份,現在要寫封信向聖上彙報情況,隻等他給我安排個臨時的官兒。”
齊煊事無巨細道。
晏鎖蔚點頭,又問:“你之前不是不願意摻和麼?現在怎麼又上趕着。”
其實這個問題在晏鎖蔚看來很好回答,她也隻是随口一問,原因無非就是廖修言死在糧倉,而糧倉又是朝廷重中之重,有極大可能與景元帝派他來打聽的事相關,現在人都鬧到門口,他當然不好裝沒看見。
不過,面對她的問話,齊煊少見的沒有回話,隻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過了許久,他才簡單地輕聲回了句:“沒什麼。”
前言不搭後語。
晏鎖蔚沒當回事,又愁眉思索起來,高金花今天做事太沒道理,心肝兒子如此慘烈地死了,她心神俱碎還來不及,怎麼就沒頭沒腦地找起他們的事來?
兩人在芸川的存在感可謂極低,定然是有人在旁鼓動才讓她如此瘋癫,而看她笃定的樣子,那背後的人定然教唆了不止一兩日。
又是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又是那種被算計入局的感覺。
她的心漸漸下墜,陡然生出一種空洞迷茫的感覺。
不等她再往深處想,齊煊的手指就已經點在她的眉心。
“嗯?”,他眉眼微蹙,在鼻梁處聚起一個小小的“川”字紋,帶着親昵的意味道:“怎麼又皺眉了,愁什麼呢?”
齊煊知道晏鎖蔚哪怕明白他心裡清楚實情,也不會正面回答,就聰明地将語氣調整在一個半開玩笑的範圍内,讓她不至于煩他。
晏鎖蔚從思緒中抽身而出,聽着他的話也漸漸放松下來,但沒過多久,她就後知後覺地對齊煊剛剛的作态感到熟悉。
她小時候在宮裡逗小狗崽就這麼說話!
晏鎖蔚無端有些氣憤,拍掉了他的手,起身回裡廂去。
齊煊先是一愣,回想了一番又笑了起來,也跟着她進去。
“郡主!你把我的手都拍紅了。”齊煊擺着張英挺俊朗的臉,說起這有些胡攪蠻纏的話竟然也不突兀。
晏鎖蔚閉眼不理他,兀自收拾一番躺下入睡,隻留齊煊坐在桌前寫上報的奏疏。
接下來幾日,芸川這邊查案未停,一封密報一封奏疏也接連送到京城,景元帝速度很快,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隻等芸川的消息。
于是乎,京城的任命文書也在官道之上疾馳。
但,與文書一同到來的,還有一位讓齊煊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