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腦袋的轉向,怪物們臉上的表情也有所變化,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這種卡通表情放在除了頭以外都是人類外形的怪物身上既驚悚又滑稽。
張書禹向前一步,果斷又決絕地把夏初擋在他的身後,隔絕了那些視線。剩下三個人也停下了動作,警惕地盯着那群怪物。
還好,這群怪物沒看多久,就移開了視線,繼續各做各的事了。
夏初看着張書禹的後腦勺,在怪物轉頭後,她能感覺到張書禹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不少。
張書禹抓住夏初的手,把夏初拉到咖啡廳的大門前,和其他人抱團。夏初像被吓傻了一樣,愣生生地被他拉了過去。剩下的三人沒對張書禹的行為表達任何反對,唯二的女生還拍了拍夏初的肩膀,小聲安慰。
“别怕,沒什麼大事,”王亦雪說,“我男朋友剛剛比你叫的還大聲。”
她的男友,秦書紅着臉低聲反駁:“我是叫的大了點聲,但突然死了個人,大家當時不都挺害怕的!”
王亦雪捏了捏秦書的臉,笑呵呵地說:“是是是,你一點都不膽小。”
秦書咕哝一聲,緊緊握住王亦雪的手。
有了這麼一段插科打诨,剛剛的緊張氛圍倒是沖散了不少。塊頭最大、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李國棟撓了撓後腦勺,問道:“門拉不開,現在咱們怎麼辦?”
幾人擰着眉毛,愁眉苦臉地低聲談論起來。最活躍的是張書禹和王亦雪,他們說的有來有回。李國棟坦白地承認自己腦子沒有大學生好,但他有一把子力氣,有什麼需要動手的地方他肯定幫忙。秦書則時不時蹦出一些天馬行空的觀點。
夏初花瓶似的站在張書禹旁邊,低着頭,不時附和兩聲,像是還沒緩過來一樣。
實際她已經開始走神了。因為進來之後她就後悔了。
她發現這個詭異很弱,她完全可以僞裝一下再進來,然後直搗黃龍,把詭異幹掉,抽身離去,而不是直接悶頭進來,被張書禹認出來,不得不在這裝作一無所知。
看她這樣,交流的間隙,張書禹還低聲問了句“沒事吧?”。夏初愣了一會才回神,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張書禹把更多的注意力分到了她身上。
夏初一定怕得不行,張書禹想。
仔細盤了一圈後,衆人達成了不能幹坐着的結論。張書禹總結:“看來除了茶壺頭一開始說的‘進店必須消費’以外,沒有其他線索,我們想出去必須點一杯咖啡了。就是不知道要一人點一杯,還是隻點一杯就夠了。對了,你們身上有錢嗎?”
他們進來之後手機都沒了信号,線上付款是不可能了,隻能用現金。幾人從兜裡、包裡掏了半天,最終湊出來一百多塊錢。
“先問問那個茶壺頭吧。從這些怪物之前的表現也能看出來,隻要我們沒有踩到某條線,它們不會動手。”張書禹說。
這個思路是對的。
以夏初的經驗,詭異必須告知外來者離開領域的方法,這是客觀規律。隻是如何告知,是否會隐瞞一定信息都看詭異自己的操作了。
王亦雪點頭:“我們先讨論一下該問店員什麼,等會大家一起去前台,公平起見,我們石頭剪刀布吧,誰輸了誰去問。”
她的提議得到了全票贊同,五個人圍成一圈,先嘀咕了半天,确認了該問些什麼問題,然後開始石頭剪刀布。夏初在第二輪的時候赢了這場遊戲。最後秦書苦着一張臉,看着右手的拳頭。
“唉,今天運氣真差。”他愁眉苦臉地歎氣。
抱怨歸抱怨,他卻沒有推诿。他一馬當先,向茶壺頭店員的方向走去。張書禹反應最快,立刻拉着夏初跟着上了他。王亦雪慢了一步,跟在後面。李國棟則自覺地走在了最後。
秦書走到茶壺頭面前,靠着前台,先打了個招呼:“你好。”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不自覺地抖起了腿,抖得前台也出現輕微震動。茶壺頭停下了手頭擦杯子的動作,熱情地回道:“您好,尊敬的客人。”
它一開口就是抑揚頓挫的歌劇腔。
秦書“呃”了一聲,他突然忘詞了,隻好有些磕絆地自由發揮:“我有件事想問一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茶壺頭放下手中的杯子,動作誇張地雙手合十。它把緊握地雙手放在臉邊,陶醉道:“介意?怎麼會呢?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在場的幾個人都不是很适應這種浮誇的說話方式,不同程度的做出了一些小動作,有人皺眉,有人搓胳膊。
秦書接着說:“我之前聽到你說,進店必須消費,所以我們想出去,要先在這點咖啡,對嗎?”
茶壺頭瘋狂點頭:“您真聰明,客人,就是這樣。”
前一個問題的成功讓秦書不那麼緊張了,他繼續問:“我們幾個點一杯可以嗎?”
茶壺頭不屑道:“尊敬的客人,我們這裡可不歡迎窮鬼。”
它沒正面回到到底行不行。秦書想了想,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回憶着剛剛的讨論,換了一個話題:“如果隻點不喝,會有什麼事嗎?”
“哦——您是尊貴的客人,想做什麼都行,”茶壺頭拉長了調子,“不過小普朗格最讨厭浪費了,他會懲罰每一個浪費的人。”
秦書尬笑了兩聲,找補道:“你們真是太有環保意識了,其他店都該跟你們學習。對了,你這有菜單嗎?我們都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裡消費水平怎麼樣。”
“菜單,哦,菜單,當然,所有地方都應該有菜單。”茶壺頭神經質地重複着“菜單”兩個字,低頭打開抽屜,在抽屜裡翻了半天。在翻到讓人懷疑它到底能不能找到菜單的時候,它終于摸出了一張塑封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