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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警局辦公室空空如也,嘩啦啦的塑料翻動聲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斷斷續續地響起,細微而又清晰。
亮着紅光的監控攝像頭都被趴伏其上的複眼蝶狀咒靈幹擾,顯示一切如常。
鬼鬼祟祟的大黑耗子跌跌撞撞地翻找了幾個最有可能的地方後,成功在一個置物箱裡找到了自己尋找的東西。
滿意地把零食塞回口袋,還順手帶上了太宰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兒,亂步從門後探出毛茸茸的腦袋。
在外面放風的阮阮背靠牆壁,警惕地環顧了一眼四周,确認壞境安全後,沖他點了點頭。
亂步于是蹑手蹑腳地從裡面鑽出來,動作輕緩地關上了門,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合攏門後,他戴着黑手套的手向門口無聲地招了招,示意離開。秒懂他意思的蘇阮點按着W鍵,兩人悄悄地向外蠕動。
走廊盡頭還有一名同樣戒備着周圍的犯案同夥,他的那頭白毛在隻有應急燈綠色微光的走道裡相當顯眼,發現他們出來後,立刻開門接應。
表情凝重的五條悟比劃了幾個手勢後,毅然挺身向前,蘇阮沒看懂,繼續跟在護着口袋的亂步身後朝外撤離。
緊張刺激的氛圍感幾乎溢出屏幕。
眼睜睜看着他們把取回失物演成諜戰大片的夏油傑站在門口,緩緩打出一個:“?”
他确認了一下,小型的「帳」依舊在正常運轉,這裡是防守并不嚴密的辦公區,附近也沒有巡邏的夜警,因此無論他們鬧出多大的動靜,都不會有人發現。
所以你們這素在?
瞥了眼潛伏得非常起勁的那三隻影帝,夏油傑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面,覺得自己同他們有些格格不入。
還有悟,明明剛剛還在和亂步怄氣,怎麼現在就這麼自然地加入了他們的離譜隊伍啊!
這裡還有别的正常人嗎?
夏油傑正在心裡默默吐槽時,走在最前方探路的五條悟腳步忽然一滞,猛然擡起右手表示止步,神情警覺。
“咚。”
其實壓根看不清前路的江戶川亂步率先悶頭撞上了他的背,屏幕亮度太暗,同樣隻能看清幾個模糊影子的蘇阮也沒來得及松手,撲到了亂步身上。
被二連擊的五條悟向前一個趔趄,還得抽空反身一手一個拎住了差點跌倒的兩隻真假偵探,避免了他倆臉着地的悲慘命運。
同樣察覺到「帳」被破壞的夏油傑心下一沉,微微擡手,隐秘的黑影不着痕迹地向前流淌,随時準備對可能不善的來者發起進攻。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伴随着拉長的嗓音飄飄忽忽地傳來:“亂步先生~伏黑小姐~你們還在嗎~”
熟悉的語調和音色讓緊張的衆人松了口氣。
“啪嗒。”開關發出被按的響動,忽然燈火通明的走廊讓衆人不自覺眯起了眼。
“哦呀,好巧,大家都沒睡呢。”單手插兜的太宰治依舊容光煥發,沒有絲毫困意,“要來場說走就走的夜間旅行嗎?”
至于目的地,當然是傳聞中的高專啦。
穩住身形的阮阮從五條悟身後探出頭來:“唔?太宰?你怎麼跑出來的?”
太宰治笑而不語,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眼熟的白色小藥瓶晃晃——天知道他是怎麼把這玩意帶進去的。
“……可以是可以,”五條悟目光向下,落到了他的腳鐐上,“但你要這樣出去嗎?”
簡直把“我是逃犯”寫到了臉上。
有點奇怪,隻是暫時拘留的話,理論上不應該被戴上這個吧?
“哦~”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瞥了眼,太宰治把藥瓶握在手心,拇指和中指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小問題。”
特制的腳鐐應聲而開,砸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玩家瞬間想通他們是怎麼進伏黑家的了。
蘇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泰然自若的太宰治——這個好酷!玩家想學這個!
把太宰治扒了給阮阮穿上能學會這個能力嗎?
全身都寫着嘚瑟的太宰治莫名背後一涼,危機感讓默默地把那隻手揣回了兜裡:“那我們現在就走?”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趁被抓到破綻之前,趕緊去到外界無法幹涉的高專是最佳的選擇。
但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了……
怎麼去呢?
面對着眼巴巴盯着他的太宰治,夏油傑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騎龍的請求。
别的低級咒靈也就算了,虹龍可是他非常重要的戰力組成部分,他是絕不會讓具有「人間失格」的危險品太宰治輕易接近它的。
然而,現在最容易被抓的反而是沒有變裝的太宰治,直接把他丢在這,讓他自己跑去高專似乎不太人道……
“對了!”僵持的對峙中,阮阮靈光一閃,握拳敲了下自己的掌心,“飛機還在伏黑家裡!”
咒靈不行的話,坐紙飛機試試呢?
……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清夢被擾的伏黑甚爾沐浴在銀月下,雙手撐着陽台,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下方鬧哄哄的衆人。
頂端的駕駛員已經換了一輪,但紙飛機始終像個普通的藝術裝飾品般,一動不動的卧在原地。
“這玩意真的能飛起來?”眼見五條悟第二次敗下陣來,太宰治狐疑地舉手,“你們是不是在诓我?”
五條悟眯起眼打量他幾秒,忽然一腳把罪魁禍首從飛機上踹了下去。
離開了「人間失格」的妨礙,紙飛機當即滿血複活,成功啟航。
它空中劃了一個圈,輕盈地落回地面,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不行的到底是誰。
備受歧視的太宰治盯着翺翔的紙飛機,遺憾地啧了一聲。感覺失去了不少樂趣。
中島敦抱着最後依靠國木田先生緊急轉賬買回來的物品,盤腿呆呆地望着這反重力反科學的一幕。
……本以為異能者已經夠離奇了,沒想到咒術界玩的更花。
靠在他身上幾近睡着的亂步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唔,怎麼還不走?”
“他們還在找能托載太宰先生的辦法。”手裡把玩着那顆到現在都沒時間吞服的咒靈球,夏油傑耐心地回答。
在旁邊挂機的蘇阮啃着本該作為明天早飯的面包怪,心虛地挪開目光。
忘了玩家能力也會被太宰治無效化了……
亂步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水霧:“這樣啊。”
名偵探給出了解決方案。
五分鐘後,伏黑甚爾遙望着天邊逐漸變小的紙飛機,盯着被拴在機身下方随風飄搖的身影看了幾秒。
半吐魂的太宰治像晴天娃娃似的搖擺不定,在月盤的映襯下分外蕭索。
……這是什麼最新的刑訊方式嗎?
太宰治招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