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很痛。
澤維爾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像是在燃燒,熾烈的火焰魂能在他的身體裡橫沖直撞,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融作一灘液體。
慢慢地,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外力,把他身體裡的魂能一點一點地抽走了,但内髒被灼燒的痛楚卻保留下來,一陣一陣地傳遞向腦海。
澤維爾勉力睜開眼睛。
眼前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蹲在他面前,逆着光,投下來好大一片陰影。
這個男人有一頭金色的頭發,穿着短衫,面容英俊,眉眼帶着些許稚氣,眼睛尤其明亮。他手拿着一個錫罐,正想把它擰開。
似乎感覺到澤維爾的目光,他擡眼看過來,眼睛一亮,又有些疑惑:“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澤維爾感覺自己的喉嚨無比幹澀,他試着發出聲音來,喉嚨卻傳來一股抑制不住的癢意,他連連咳了好幾聲,吐出一大口深色的血液。
澤維爾往地上一撐,手掌處卻傳來一陣劇痛,他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往後拖了拖。
裡奧就這樣看着他這樣與自己拉開距離。
澤維爾嘶啞着聲音說:“别……碰我。”
裡奧一下子生氣了,他猛地站起身來:“我可是救了你!你對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這副态度?”
這個冷漠的少年忍不住又咳了好幾聲,他稍稍把頭仰起,看着眼前的裡奧,神色有些漠然:“你是誰?”
“我從哥哥手裡救了你一命!”裡奧說,“奴隸!要不是我發善心,你早就被扔到神殿的爐子裡,連靈魂都得燒沒了!”
裡奧居高臨下,生氣地看着澤維爾:“既然恢複得這麼好,都已經能能動彈了,看來也不需要用我的藥!”
裡奧左看看,又看看,随手把藥往前面一扔:“是我自作多情了!”
澤維爾就這樣看着他氣沖沖地離開了。
直到他走後,澤維爾對身體的感知才逐漸清晰起來,他感到自己渾身痛的厲害:他的大腿以一種扭曲的方式彎折起來,斷裂的骨頭甚至沖破皮膚,露出白森森的表面。
他攤開手,才發現原本有些愈合的手掌因為剛才的用力,手掌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又崩裂開來,在草地上蹭出了兩條深色的痕迹。
澤維爾發現自己的腦袋旁邊有個硬物。他用力地活動自己還算完好的肩胛骨,依靠背部,拖着自己往後靠,終于把後背直起來,靠在後面的硬物上。
他終于歇了一口氣,這才有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
原來他自己正背靠在一顆高大的樹上。
此刻正是清晨,前方太陽的光照下來,被樹蔭擋住了多半。四周是寬闊的草坪,草長得十分茂盛,在日光下照耀下更顯得青翠。
這裡應該是一處莊園,他現在正躺在莊園東側的一處草坪中。
遠處,在一條小路的盡頭,可以看到一棟純白色的建築,尖尖的屋頂,依稀可見牆壁上精美的浮雕,裡奧就是朝那棟白色建築的方向走去的。
再往遠處,包圍着一大片深色的密林,樹木高聳入雲,綿延成片,占據了整個地平線。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