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風幾乎要把朝旭從船甲闆上吹倒,船在江面疾行,還好頭盔帶得牢,否則她光是被強風吹亂的頭發,就能把她視線擋得幹幹淨淨。
她嘗試了幾次都無法握住筆,隻好作罷,站在孫權的身側,雙手緊握桅杆,腳和踩在雲上一樣。
孫權本想讓她安全地呆在屋子裡,但朝旭認為現在還沒有到交戰的地方,她想堅持到那一刻。
“站得住嗎?”
“沒問題。大概。”
孫權被她僵硬的動作逗樂,忍不住發出笑聲。
“别笑了,真是的,馬上就要到黃祖防守的地方了。”
“我知道,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再等一會兒就好。”
孫權有些困惑為什麼她要堅持到最後一刻,但他沒有追問,比黃祖的防守線更先出現的是突如其來箭雨。
是敵襲!
強風吹拂,箭如雨下。
朝旭眼睜睜看着頭頂的箭越來越近、她躲在桅杆背後問題不大,但孫權卻直直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甚至擡起頭準備與那箭雨碰上一面。
“仲謀!”
“铛!”
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沉重的響聲從頭頂傳來。
是周泰。
他的手中高舉着盾牌,那盾牌完美地擋住了那直奔孫權而來的箭!
“朝旭,你先回去,我沒事。”孫權輕聲安撫她,朝旭點點頭,在強風中,她迅速鑽回那扇安全的門後,孫權盯着她的背影徹底消失,才趕得及在眼底出現瞬間的慌亂,又在短短地修整後,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随後,換上他平常指揮作戰時的表情,自信、堅定、毫無畏懼,“全軍聽令!全力迎敵!讓那黃祖用命償還我們兄弟們的命!放手一搏!”
“是!”
破賊校尉淩操一船當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沖破黃祖前部戰船的陣營,直取後方的黃祖而去。
平虜将軍徐琨緊随其後,率先鋒隊掃蕩前線隊伍已被沖散的江夏水軍,持一大刀,怒吼一聲,殺入敵營,所到之處,血肉橫飛。
孫氏大旗緊随其後。
隻見程普與太史慈兩位從孫策時期就在的老将帶頭沖鋒,帶領各将士入潮水般沖上敵船肆意揮砍,打得本就不如當年的黃祖軍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孫策用一把火燒了當年最強的水軍,現在孫權也要用自己的軍隊徹底将其覆滅,讓那黃祖知道,孫家絕不是好惹的主。
此時,最前方的淩操換上輕舟,與徐琨一人一船,率先攻入漢水,黃祖趁坐的船一路疾逃,眼看就要被追上。
黃祖軍一猛将手握重弓斷後,帶一組弓箭手朝後方射箭,射死了孫軍很多士卒,但孫氏的主力大軍即将到來,縱使那猛将再強,也難逃一死。
大局已定。
不,那兩人過于沉醉于酣戰中,沒聽見從前方傳來的吼聲:“弓箭手準備!”
夏口卻月城地形兩側以龜山輔助,形成水上防線,這一聲怒吼的對象便是那龜山。
“放箭!”
……
“朝旭!”
“來了!“
朝旭剛将繃帶交給随軍醫師,另一邊又開始喊她,她立刻就朝那邊跑去,劉醫師用了幾個簡單的音節,幾次伸手,朝旭就熟練地遞上他需要的東西。
她在傷員中來回奔波,傷口淺一些的,她就憑借劉醫師教的技巧上藥包紮,傷口重的她就在旁邊協助醫師。
或許是醫師的性别是醫師,沒有人對女人給他們包紮傷口有任何意見,甚至一些眼熟的還有些誠惶誠恐的意思。
而不遠處,孫權緊鎖眉頭,盯着案上的地形圖,這是不久前由先鋒隊帶回的圖紙。
同時被帶回來的還有淩操的屍體和重傷昏迷的徐琨。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