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就是不要。”
陳清許:“為什麼筆袋可以挂,書包不能挂。”
程意:“不要。”
陳清許:“筆袋為什麼能挂,書包不能挂?”
程意:“不要。”
陳清許:“為什麼筆袋能挂,書包不可以挂?”
你複讀機嗎,彎彎繞繞就隻會這一句。
你還不是複讀機,你還隻會兩個字,兇什麼兇啊!我告訴你,你這是區别對待。
陳清許有些生氣,生得理直氣壯,書也不預習了,一言不發表情冷淡地鎖着她那張冷靜自持的臉。
程意真沒兇他,壓根不知道這人突然犯哪門子病,局促抿了抿唇,她感覺一下子四周好多目光若有似無地偷瞄着他們。
毛茸茸的觸感軟軟的,真的特别漂亮可愛,和蘇明明送的一樣可愛。
“你不要我扔垃圾桶了。”陳清許觀察着她神色,裝作很冷酷說。學她的。誰不會啊。
這是人說的話嗎。
哪有這樣的。
幼稚死了,程意瞪他一眼,臉鼓鼓地轉回去,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低頭沒好氣地将灰色考拉挂在書包拉鍊上。
而蘇明明已經一臉姨母笑,心裡小人尖叫狂跑跌倒再狂跑,這比她磕明星cp還甜怎麼回事。
瞧見陳清許莫名其妙一副“你是不是嘴抽筋了”的眼神,嘿嘿笑了兩聲,馬上也要打鈴了瞬間扭回去坐好,肉笑皮不笑還不忘轉身提醒一句:“後桌,今一天都沒有物理課。”
陳清許:“……”
沒有物理課就不能預習了了?我勤奮好學好不好?
蘇明明憋着,趁老師來前不忘補充最後一句:“還有你書拿反了哦。”
陳清許:“……”
行吧。
他将書阖起來,換成早讀課本。
可能聽起來有點難以置信,這是程意從小到大收到的唯一屬于自己的毛絨玩偶。
盡管它們可能不太正式,甚至談不上玩偶,隻是簡簡單單的兩隻挂件而已。
小時候妹妹來家裡,遺落過一隻兔子在她房間裡,那隻兔子手感不好毛發糟糟的,但不妨礙她還是覺得很好看,可不是自己的東西,别人也不要的,程意甯願丢進垃圾桶。
後來她曾經在櫥窗外看見了隻更漂亮的兔子,很大一隻,程意心裡很想要很想要,那個時候全是媽媽一個人撐着家裡,所以當售貨員問她要不要進來看看時,她倔強地走開了。
可她每次放學路過都會忍不住悄悄瞥幾眼,後來那個地方被新的毛絨玩具占據——有人把它買走了。
就是這麼奇怪,就算她開始有自己的小金庫,也清楚根本用不了幾個錢,她也不會再買毛絨娃娃了。
程意以為自己對毛絨玩偶不感冒。
但她今天突然覺得這兩隻考拉比當年櫥窗裡的兔子還要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
陽光從樹梢裡灑落,由起先的灼燙變得柔柔和和的,墊在櫃底的校服外套也終于開始翻出來,天是什麼時候涼的,第一片枯黃的葉子究竟是什麼時候落的,不知道。
總有些變化是從細微中不知不覺走過,早晨一開窗,哦,原來秋天到了。
秋樹蕭條,好在窗外的香樟永遠四季常青。
國慶長假後,漣中的月考如約而至,月考之後緊接着就是秋季運動會,校方安排還算合理,得到高一高二一片歡呼,正所謂先苦後甜,也不是沒個道理。
入學第一場考試大家似乎都格外重視,雖然考什麼樣,交完卷心裡多已經大緻有了個底,但剛入學,少年人們畢竟心高氣傲,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難免緊張又迫不及待想知道各自在班裡年級裡究竟排什麼水平。
打印出來的成績表從第一組開始傳,不光看自己的,看單科的,還要看同桌朋友的,就這麼光第一排就看了許久,一直遲遲傳不到下一個人,後面就在開始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研究什麼藏寶圖呢,催半天也沒什麼用,于是等不及了都一窩蜂擠過去一起看。
人群裡不知誰驚呼一句。
“第一名!咱們班既然有年級第一!!”
“卧槽,好牛啊。”
外圍看不到,搭前面肩膀上邊墊腳邊伸脖子迫不及待好奇問:“誰啊誰啊!别賣關子啊,到底誰啊!!”
“哎哎哎别擠,别擠别擠。”
“誰踩我腳了!!”
程意安靜坐在窗邊,筆尖沙沙整理着錯題,還是忍不住呼吸一凝。好莫名,為什麼這一刻會提一個陌生的,沒認識多久的人捏汗。
就聽有人朝教室後面喊:“清許!你絕了!班第一跟年級竟然都是你!”
那刻呼吸慢慢回落下去,塵埃落地,好像早知道這個事實一樣。
“哇塞,牛啊。”
擠前門口的,坐座位的都紛紛朝最後一組尾巴望去,是豔羨,也是敬佩。
而當事人悠悠閑閑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旁邊椅背,敞開的校服外套裡是配套的白色T恤和寬闊流暢的胸膛。神思明顯在狀況之外開小差,聽見了也沒故作不好意思,笑着揚了下眉,眼神跟那哥們說了句,謝了啊兄弟。
絲毫一點也不謙虛。
他就是這樣自信一個人,就好像不管考成什麼樣,都盡在掌握之中,不銳利也不嚣張,一種坦坦蕩蕩獨屬少年人的風發意氣。
而這個男生卻下一秒,直起身調整了下坐姿,指尖敲了敲前面的椅子,歪頭,不知道是真還是假:“诶程意,我橡皮沒見了,借你的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