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紅麗想結婚了,他就出錢給她準備嫁妝。如果陳紅麗不想結婚,他就以後給她養老送終。
艾小草對于未來的規劃一向如此,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想做什麼。
夢想什麼的都是有錢人才能擁有的,窮人隻會向現實低頭,每天為了那麼三倆錢而四處奔波,點頭哈腰。
他的思維逐漸變得遲緩了起來,眼皮子也上下打起了架。就在他即将合眼之際,許生的一句話猶如平地起驚雷般,瞬間把他炸醒。
“艾小草,起來寫作業。”
許生不容置喙的态度讓艾小草欲哭無淚,任憑他怎麼撒潑打滾也不管用,最終隻能悻悻起身,坐到書桌邊期期艾艾地用被包成粽子的手握着筆寫起了作業。
許生瞧見艾小草那幽怨的眼神都快将作業給盯出兩個洞了,嘴角不着痕迹地提了一下,随後便低頭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下了“檢讨書”三個字。
出乎意料的是,何帆并沒有因為被艾小草打進醫院而來找他索要醫藥費,可能估計是他自己也覺得丢臉吧。
畢竟被一個比自己矮,比自己瘦弱的人給打進醫院這事兒,對于手下一堆小弟的何帆來說,确實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
學校知道了這事兒後,本來是想草草結束的。
但畢竟當時圍觀的學生太多了,學校也不好什麼都不做。于是就隻能裝裝樣子,讓兩人出操的時候,在衆師生面前念檢讨書,給兩人記個過算是處分,連雙方的家長都沒聯系。
當然,何帆得等到出院後才能來學校,所以當天是艾小草一個人上主席台念的檢讨。
出操前,艾小草接過許生給他寫好的檢讨書,内心感動得一塌糊塗。
由于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份檢讨書,因此他在全校師生面前念得磕磕絆絆的,就差把“不是我寫的”這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全校師生擡頭仰望着主席台那道纖細瘦小的身影,目光裡竟是都不約而同地帶上了欽佩。
畢竟這可是連何帆那個刺頭都敢打,甚至還成功憑借一己之力,将何帆給打進了醫院的人。
這讓長期被何帆欺壓,對其敢怒不敢言的衆師生,瞬間感到揚眉吐氣,就連看艾小草時都帶上了幾分濾鏡。
自從念完檢讨書後,艾小草就發現周圍的人對自己的态度明顯有了很大的轉變。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每次課間同班同學總會一窩蜂地圍到後排,問他當時是怎麼把何帆給打進醫院的。
甚至還會有不少其他班的同學從後門朝艾小草的位置張望。
艾小草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時不時會有同學打趣一句:“這不是我們小草哥嗎?”
艾小草還從來沒遇上過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好撓撓頭讪笑一聲。
艾小草一時間就這麼成了清江一中的風雲人物,甚至還會有女生悄悄給他送情書,惹得前排的王宇飛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嘴裡還要調侃一句:“我們小草哥現在可真受歡迎啊。”
人臉上的烏青都還沒消下去,頂着個熊貓眼都能有女生跑來給他表白,可不是受歡迎嘛!
艾小草羞紅了臉,飛快地說了句“别瞎說”,随後胡亂地将粉色的信封塞進了書包裡。
雖然因為剛才那個女生的聲音太小了,艾小草壓根兒就沒有聽見她說了什麼,但對于女生遞過來的信封,他還是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的。
這個狀況讓他頗感意外,甚至還有些飄飄然。
許生用餘光瞥了眼艾小草沒有拉好的拉鍊,從拉鍊縫裡隐約透出的粉色,又瞥了眼艾小草泛紅的耳根,他下意識地抿起了唇。
“對了小草,跨年的時候你和許生怎麼過啊?要不要來我家?到時我們還能一起放煙花!”
王宇飛期待地看着艾小草,孟逸晨見狀在一旁捂着胸口故作受傷道:“胖飛!你居然都沒先問我,我難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
王宇飛回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在說:“誰跟你是最好的朋友,你腦子出毛病了?”
艾小草在聽到“煙花”二字的時候,眼睛就倏得亮了起來。
他雖然也放過煙花,但跟朋友放煙花還是頭一回。一想到他居然也有可以一起放煙花的朋友了,這一認知讓他感到由衷地高興和新奇。
“哥,我們去吧,我想放煙花!”
艾小草拽着許生的袖子,仰頭望着許生的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烏黑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像是隻期盼着能夠出去玩耍的小狗般的模樣,讓許生說不出半個“不”字。
最終他擡手揉了把艾小草的腦袋,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