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草醒來的時候,脖子還有些疼,估計青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腦袋還有點發懵。他緩了好一會兒,等視線逐漸對焦,這才看清眼前的場景。
四周的牆壁髒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顔色,一塊又一塊的牆皮掀起,地上甚至還掉落着幾塊。
頭頂一盞暖黃色的小燈便是房間内所有的照明來源,幾隻飛蛾撲騰着翅膀盤旋在燈下。
鼻腔裡傳來的黴味讓艾小草下意識皺了下鼻子,他動了動胳膊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後。
“小草兄,你可算是醒了啊。”
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艾小草身後傳來,他扭頭一頭亮瞎了眼的紅毛瞬間映入眼簾,火紅火紅的看起來比過年的燈籠還要喜慶,刺得他眼睛直發疼。
“謝樊天,你怎麼在這裡?”
艾小草閉了閉眼,試圖緩和一下這鮮豔的顔色帶給自己眼睛的強烈沖擊。
“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啊,真tm倒大黴了!”
“前幾天我剛跟我一起玩樂隊的朋友去了趟南城演出,結果今天一下火車就被一幫子狗日的圍追堵截。”
“md整整追了老子三條街,三條街啊!跟虎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最後我實在是跑不動了,被他們追上拿麻袋一套砍了下脖子,然後就暈過去了。”
“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
“噢對了,我醒來的時候你還暈着,哈喇子都淌地上了。”
艾小草聞言瞬間瞪圓了眼睛,下意識閉上嘴将嘴巴埋進自己的肩窩裡蹭了蹭,一點口水印子都沒有,這才知道自己被謝樊天耍了。
“哈哈哈,我就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
艾小草沒好氣地沖他翻了個白眼,環顧四周思索着怎麼解除他們此時的困境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随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門縫裡探進了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那人和艾小草的視線對上,轉頭就沖外面喊道:“老大,他們醒了!”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那人将房門完全打開,而房門外正站着一個大塊頭。
他一進屋幾乎都将頭頂的燈光完全遮擋住了,光頭在燈下亮得反光。
“我靠,張麒?”
“你tm是不是有病?綁我們倆幹嘛?上次在派出所的時候不都說清楚了嗎?”
比起艾小草心中的早有猜測,謝樊天則是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是張麒找人綁的他們,張嘴就是一頓國粹輸出。
“誤會?放tmd屁!你們害得老子在人面前丢了那麼大個臉,你以為老子會放過你們?”
張麒作為一個男人,在自己對象面前丢了那麼大個臉,還被迫向外人低頭道歉,回去又是被他對象提着耳朵罵了一通,他怎麼可能會心裡痛快?
“還有,你倆當時可是看了我馬子好幾眼!真當老子瞎的嗎?今天老子不給你們點教訓,老子就不姓張!”
“行啊,那你别姓張了跟哥哥我姓謝呗,謝麒,嘿你别說,這名字聽着倒還不錯。”
艾小草看了眼臉色愈發黑如鍋底的張麒,又瞄了眼謝樊天那張吊兒郎當看起來欠揍兮兮的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求求您可别說了,他還不想英年早逝,他還沒吃夠他哥做的蛋炒飯呢嗚嗚嗚。
張麒面對謝樊天的挑釁,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揮拳就砸在了人臉上。
這一下可謂是沒有收着力,鮮血直接從謝樊天的嘴角流下。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水,眼神桀骜地盯着張麒,嘴裡還在繼續不怕死地叫嚣着:“啧,就這麼點勁兒沒吃飯啊?你行不行啊?”
艾小草在一旁急得腦門兒都沁出了一層汗,他手裡緊緊地握着謝樊天在張麒進門前一秒遞給他的一塊碎玻璃。
他握着玻璃一刻不停地在身後切割着繩子,哪怕手心已經被玻璃劃破了口子也不吭聲。
眼看着謝樊天又要挨上一拳的時候,最後一道繩子終于割破,他和謝樊天對視一眼,齊齊起身沖向了門口。
面對眼前的變故,張麒和他的小弟都愣住了。
艾小草趁機撞開守在門口的小弟拉着謝樊天的胳膊就沖了出去。
倆人沖出房間才發現他們此時竟然是在一座待拆遷的居民樓内。
“艹!還愣着幹嘛,給老子追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張麒咬牙切齒地一巴掌呼到了小弟的腦門上,小弟反應過來後直接沖出去一個挨着一個拍響了左右兩邊屋子的大門。
那一刻,整個樓道驟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和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聽得艾小草和謝樊天心下驟然一緊。
我靠,沒想到居然不止倆人!聽腳步聲少說也有七八來個人!
艾小草和謝樊天無暇顧及此時身後究竟有多少人跟着他們,隻能一個勁兒地往前沖。
下樓梯的途中因為太暗,謝樊天不知道被樓梯上的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艹,md什麼玩意兒,疼死老子了!”
謝樊天捂着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剛站起來腳踝瞬間傳來了鑽心的痛。
他腳下倏得一個踉跄,要不是艾小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隻怕他又得摔一跟頭。
“你沒事吧?還能走嗎?”
艾小草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語氣焦急。
謝樊天嘗試着走了兩步,腳踝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沖艾小草搖了搖頭,一把将他推開,讓他先走别管自己了。
艾小草看着他一副大義凜然,英勇赴死的模樣,一咬牙幹脆将人背到自己身上,往上颠了颠随後跑了起來。
“我靠,謝樊天你是豬嗎?你tm怎麼這麼沉啊?”
謝樊天被背起來的時候還有些發懵,聽到艾小草這麼一說瞬間不樂意了。
“艹,你怎麼說話的啊?誰tm是豬了?老子我這一身明明都是肌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