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穆仙鳳,杳挽歌也帶着小月離開了,這處臨時落腳的地方再次變得空蕩蕩的。
杳挽歌沒什麼急事要做了,主要是帶着自家小侄女兒去找她爹親,順便帶帶初次離家出走的小月,積累點江湖經驗,省的孩子以後吃虧。
杳挽歌能這麼有閑情逸緻,主要歸功于把一心多用這項技能用的得心應手的雲歸源。
為了坐實了自己寫的劇本,他甚至在登杳挽歌這個号時,同步把釋雲辭的殼子都以宿雲寂的号拉出去吸引他兩位爹親的注意力了。
一方面是為了邏輯完滿,另一方面,有備無患,他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或許某個時間點到了,就用的上了。
為此,他把自己的神魂分出來幾縷融進了軀體,讓殼子成了自己的分魂。
這一通折騰下來,沒想到找到圓兒的是離祀主,還是在失憶後越發暴躁的一頁書身邊找到的,于是腦洞大開的小九撺掇自家主人改了劇本。
在不違背原則性問題上,對着自家人很好說話的雲歸源想了一下就愉快的定下了新的劇本。
至于是不是跟自家家長學壞了,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咯。
考慮到離祀主那張光是看着,危險程度就不言而喻的面容,為了不再發生兩人見了面就先打一場的局面,小九遵從數據庫裡的文案參考把杳挽歌和離祀主的生平背景給綁在了一起。
杳挽歌透過離祀主的眼睛眼睜睜看着離祀主和一頁書打到半路被緊趕慢趕終于趕上的佛鑄·裳璎珞制止的場景默默咽下了拒絕的話。
比起跟他們打起來後還得擔心一個不留神就讓他們傷上加傷的結果,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們内部馬甲自己打自己。
大不了就是再捏一個殼子的事。
這位憂郁病弱的美人看着小九殷勤扒拉出來的參考文案,眼都不眨的開始給自己的背景添油加醋,最好讓他們相信杳挽歌和離祀主之間關系莫逆。
鍊接關鍵的鍊帶扣就用釋雲辭這個号吧,方便。
帝衡·釋雲辭,這個雲歸源沉睡前的身份,作為被棄天帝親口承認的摯友,後來被祂親自魔化後還能完好無損的在棄天帝手裡搶人的bug,解個詛咒完全沒問題。
同樣感知到這一幕的宿雲寂臉色複雜,該說不愧是他自己嘛,坑起自己來可是一點都沒留手,他還是找個地方和杳挽歌好好商量一下吧,順便給離祀主留點發揮空間。
在那邊獨自面對佛鑄的離祀主同樣感知到杳挽歌和小九蠢蠢欲動的心,但他完全不虛,當着一頁書的面還能若無其事的嘲諷。
沒關系,他早有預料,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把殼子捏成這樣。
“佛鑄有心思來管閑事,看來你們的慧座如今倒是真的一心向佛了呀。”
此話一出,在場兩位德高望重的佛者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波瀾起伏。
一頁書記憶未複倒是隻覺驚詫于佛鄉貌似有卧底還是混成了高層人員,而深知佛鄉内部有卧底的佛鑄卻是若有所悟。
至于在場的另一個芝蘭玉樹的年輕佛者反而淡定自若,隻是轉着佛珠不語。
圓兒好歹也是有個能時刻給他劇透的人形外挂當監護人,雖然因為聖魔元史失去了這段記憶,但從他那裡得來的情報卻因為元清留下的後手護着,沒忘多少。
但圓兒自己都不知道情報的真假和來源,他自己都還在驗證真假,說出去自然也沒什麼人能信。
哦,對了,當年認下了他的佛劍分說現在對于他活下來的記憶也被替換了咧。
所以記憶不全的孩子被騙得離家出走後倒是因為那張和佛劍分說至少有六成相似的臉苦惱不已,又直覺不對,恁是沒按血傀師的期望那樣上門認親,反而陰差陽錯的把自己放在了失憶的一頁書的眼皮底子下面。
一頁書是誰啊?
人家本來就不是誰都能惹的,再加上被雲歸源這個後輩添了不少外挂之後就更不能惹了,血傀師敢正面對上才怪了嘞。
在用超轶主和暴雨心奴試探後,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這條線了。
因為血傀師萬萬沒想到,一頁書失憶後的狀态比他正常情況下的狀态更加護短。
有句老話說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況這個世界還有神呢,血傀師做不到的事,不代表神做不到。
在血傀師放棄這條線後,有一個神參與了。
“佛鄉之事,就無需施主關心了,吾等自可解決。”
佛鑄低眉垂眼,話語一轉,把話題重新拉回正題。
心裡對于宿雲寂前輩特意來告知他關于這位前輩的性情有了底。
“倒是施主,何故因為圓兒小友與梵天大打出手?”
這短短幾十天裡,佛鑄的糟心事不少。
先是百妖路的聖嬰主和佛骨兇兵,又是處理天之佛和魔皇的事,來之前又和上門的靈狩大人因為養子和宙王外加紅潮罪牆的事商議大半天,剛剛和劇透了他一臉的宿雲寂告别又遇上了離祀主和一頁書。
總而言之,逐漸暴躁起來的佛鑄連話都直接起來了。
當然,也有他還記得宿雲寂的協助選擇相信他說的話的原因就是了。
“哦,雲歸源沒告訴你,是他讓宿雲寂和吾找的人?”
離祀主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顯得狹長起來的雙眼盈滿了危險。
佛鑄想起剛剛宿雲寂那晦澀複雜的神色,心裡認定他們的關系不一般,但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佛鑄沒有深究下去。
“雲歸源?”
圓兒和一頁書相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的疑惑,為何他聽到這個名字後竟然有着熟悉和親近的感覺。
“你們忘了?不該呀。”
離祀主繞着他們飄着轉了一圈,危險的感覺褪去不少,臉上浮現一抹天真的孩子氣,好似對此喜聞樂見,又好似極其不滿。
三位佛者對于這個舉動無不皺起眉,正當一頁書欲要動手時,佛鑄與圓兒卻攔下了一頁書的動作。
佛鑄是因為宿雲寂說“屆時若你遇見離祀主時他有什麼奇怪的言行,勿要阻止”選擇了按兵不動。
青年圓兒就很奇怪了,他可是自小被他家監護人教導着遇事不決按直覺,能動手别吵吵的,遇到離祀主這樣在他的警覺理智線上來回蹦哒的人居然沒動手。
“原來是神的手筆呀,難怪他都把你們裝備的密不透風了竟然還能失憶。”
離祀主扯開一抹古怪的笑,眼神徹底失去溫度,對他們的反應不做評價,趁着他們沒反應過來,用白皙到有些森白的雙手恰了一個法決,激活了一頁書和圓兒身上的保護機制。
“人與神的鬥争即将開始,這樣才算公平嘛。”
“你說對嘛,占據了他人軀體的邪神選者。”
紅衣烈烈的離祀主意味深長的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青年,眼裡濃稠的惡意幾乎蜂擁而出,偏偏空寂的聲音被他說的好似情人之間的耳語一般纏纏綿綿。
青年身後,一個帶着藍白披風的身影悄然出現,骨骼勻稱的左手掐上了脆弱的咽喉,他依舊勾着唇角,仿佛在笑,但笑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難怪他覺得自家孩子的命星晦暗不明,原來如此,要不是他留下了後手,還真的要把自家孩子弄丢了啊。
“邪神選者?”
青年旁邊,帶着白金兜帽的佛者漠然的道。
“你也可以稱呼吾,禦天者。”
被掐住脖子的青年眼見事情敗露,眼神一變,原本清澈慈悲的眼神換成紅塵浸染的麻木狂熱,封鎖的邪氛自破體而出,向四周彌漫開來,欲要掙脫枷鎖。
“禦天者?你是嗎?”
離祀主玩味的看着被禁锢在軀體裡的靈魂。
“八岐邪神中的哪一個讓你來的?”
雲歸源在尋找自家孩子的靈魂,倒是不介意跟他廢話兩句。
“邪神不會放過你的,桀桀桀桀……”
自稱為禦天者的靈魂桀笑着,察覺雲歸源的意圖,不再廢話,調動元功按照邪神吩咐,欲要玉石俱焚。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宿雲寂兜帽下的眼睑微微睜開,漆黑如星的雙眸如同寒徹的黑夜,不見光亮,随即倏然擡手印在圓兒身上,清聖佛光透體而出,将彌漫開來的邪氛淨化一空。
強烈的氣壓把雲歸源披風帶着的兜帽吹落,露出一張讓一頁書分外眼熟的臉龐。
一旁看好戲的離祀主見此翩然而至,一手成爪,倏然按在青年的天靈蓋上,手中元功一運,依附于圓兒體内的邪魂竟然被慢慢的扯了出來。
“你們!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邪神的信徒狀若癫狂,不惜引爆靈魂之中的邪能種子,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龐大的邪能爆發,青年體内瞬間成為戰場,三份元功争鋒相對,劇烈的痛苦讓他被壓制沉睡的靈魂漸漸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