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跟自己合作過行業前端大項目的同事,雖然完全不認識他,但冬晴還是拿出友善同事、讨好上司的苟命态度:
“進來坐坐?”
瑞爾聞言眼睛亮了亮,點頭跟進來。
冬晴找了個玻璃杯,在飲水機那兒給他倒了杯水,和他面對面坐下。
主動開啟話題,問道:“我之前給你做過淨化?”
瑞爾仰頭喝了口水,唇變得和眼睛一樣亮晶晶:“是的,向導姐姐。”
冬晴現在還挺想知道淨化是一個怎麼樣的流程和感受,但又不能去圍觀别人,于是試探地問:“要不我們現在再來一次,你最近還需要淨化嗎?”
瑞爾搖頭:“跨級淨化可能會受傷的,向導姐姐。”
“對對。”冬晴差點忘了,他們是跨級。
于是自顧自地呢喃起來:“但我現在也沒有認識的B級哨兵,待會兒問問艾拉吧。”
瑞爾隻隐隐約約聽到她要去找别的哨兵,一時心急,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
冬晴被吓了一跳。
這這這這、這,成何體統!
她不動聲色地把手腕抽取來,卻見瑞爾突然改了主意:“可以姐姐,我們試試吧。”
腳邊不知何時趴了一隻邊牧,尾巴一下一下掃着她露出的一小截腳踝。
冬晴覺得有點癢,本能地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綠色史萊姆落在邊牧頭上,冰冰涼涼地包裹住了小狗的耳朵,瑞爾幾乎渾身一顫。
冬晴這是新娘子上轎——頭一遭,像個毛頭小子,看着耳根漸漸變紅的瑞爾,有些尴尬道:“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坐着就行吧?”
“不行。”瑞爾說。
豈止不行,簡直就是荒唐。
一個B級向導,一個A級哨兵,甚至不是在靜音室裡,而是待在随時都可能有人進來的休息室,沒有任何準備,沒有任何理論,就想要進行淨化。
失敗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
淨化失敗對向導來說隻是損失一部分精神力,但對哨兵來說,極有可能讓他們随時發瘋!
但瑞爾什麼也沒告訴她,隻乖乖道:“要搭手。”
“搭手?”冬晴看着瑞爾伸出來的手腕,試探地把自己的手腕也放上去,“這樣?”
瑞爾點頭:“以前就是這樣,然後姐姐你放出精神力,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我的污染部分。”
這也……這也太抽象了吧?!
冬晴艱難地照他所說的那樣,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離體,在瑞爾身周徘徊。
她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股污雜的氣息!
精神力興奮地沖那個方向流去,卻在即将進入瑞爾身體時,“砰”一下撞到什麼厚實的屏障,全部消散。
“嘶。”冬晴感到整個人恍惚了一瞬,搖了搖腦袋得出結論,“好像不行。”
她擡眸看向瑞爾,沒發覺腳邊的邊牧已經呈現一種應激狀态,隻看到瑞爾低垂着腦袋,全身緊繃。
“瑞爾,瑞爾,你還好嗎?”冬晴有點緊張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完蛋了完蛋了,不會把同事玩壞了吧?
一個A級哨兵,這她怎麼賠得起?!
心肺複蘇!海姆立克急救法!人工呼吸!
不對!冬晴你在想什麼東西!!
冬晴手忙腳亂地手忙腳亂了一會兒,為自己沒有添任何倒忙而感到驕傲。
好在沒多久,瑞爾就擡起頭來了,雖然眼尾泛着紅,但神情還算正常:“沒事姐姐,哨兵淨化失敗都會有一點點難受的。”
冬晴将信将疑,殷勤地又給他倒了杯水,嘴上噓寒問暖半天,實際行動為零。
淨化是件耗時耗力的事兒,眼下已經到了飯點,光腦收到了消息,冬晴點進去一看。
[艾拉寶貝]:對對對不起冬晴姐!突然有臨時任務,不能陪你去食堂了TT。
[艾拉寶貝]:我叫别的同事給你帶飯好嗎?你現在還在休息室吧?
冬晴想了想,問瑞爾:“你要去食堂嗎,能不能帶我一起?”
瑞爾當然同意。
[冬晴]:不用麻煩!我叫瑞爾帶我去食堂!
[冬晴]: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
“走吧!”冬晴起身拍拍瑞爾的肩,示意他帶路。
走出向導區的第一秒。
冬晴差點吓瘸跪倒在地上。
誰能告訴她這都是什麼?這群神經病哨兵為什麼要把精神體放在外面啊?!
貓貓狗狗、爬寵小鳥的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有大象老虎什麼的啊!!
當這裡是動物園嗎?!
冬晴一邊生無可戀地貼着牆壁當壁虎,腦海中一邊播放着一道渾厚的嗓音:
在遼闊的非洲大草原上……
媽媽、甲方媽媽,她想回家了,她想回去無怨無悔地改方案了,到底誰能來救救她!
瑞爾看出她的無措,便貼得離她近一些,将不相幹的人都擋在外面。
精神體放出,邊牧走在冬晴的前面,一些精神體便自覺讓路。
冬晴察覺她的體貼,感動得不行。
她就知道,這種剛出社會,年紀不大的小朋友是最可愛的!
剛想說兩句道謝的話,身後傳來一道清亮卻帶着戲谑的嗓音:
“我說這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