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姐,你下午别去坐班了,時諾向導找你。”
艾拉攔住正要離開休息室的冬晴,擔憂地看着她快拖到下巴的黑眼圈。
“啊,是嗎,也沒見他給我發通知。”
冬晴打開光腦,在少得可憐的聯系人裡翻了翻,确實沒發現任何新消息。
艾拉從自己的抽屜裡翻出紅棗幹、芝麻丸之類的保命小零食,不由分說地塞進她手裡:
“我從食堂回來的時候碰見過他,叫我轉告你。”
冬晴沒推辭,把小零食藏進衛衣口袋,感動道:“謝謝你啊艾拉。”
艾拉反而神色嚴肅:“冬晴姐,你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怎麼又休息得這麼不好。”
冬晴抿着唇搖頭。
不是沒發生什麼事,而是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跨級淨化,星隅生氣,還有……自己的身份被戳穿。
一件事牽扯着一件,已經很難理清,也沒法不管不顧地隻截取一部分講給她聽。
她需要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也需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忙,她覺得這樣麻煩事就會自行為她讓道。
“哎呀,反正我勸不動你,你以前也總是這樣……但不管有什麼事兒,你都可以告訴我,知道嗎!”
艾拉格外認真地盯着她,感覺兔子耳朵都豎了起來。
冬晴閉了閉眼,心裡又暖又軟,伸手一把熊抱住她:
“知道了!我們妹妹真操心啊。你隻需要等着姐姐當上組長,等我給你安排最少的班,發最多的工資……”
艾拉已經會接話了:“交最全的五險三金。”
“對!”冬晴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随後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姐姐要走了,你也注意休息!”
她一路走到時諾的辦公室前,發現門沒有關緊,隻是虛掩着。
于是擡手敲了兩下,裡頭遲遲沒反應,便自作主張地推門走了進去。
左右找了一圈,沒看見半個人影,隻在辦公桌上找到一疊文件和一張便簽。
便簽上寫着:跟之前一樣,把這些做完,等我回來。
這些話顯然是寫給冬晴看的。
她扯下文件上的便簽放在一旁,拉開椅子坐下,開始了工作。
很奇怪,才錄入了沒幾行字,她竟然感到一種難以抵擋的困倦,可明明在休息室裡才睡過午覺。
睡意襲來,連眼皮都快睜不開,她小雞啄米似的一下一下點着頭,連文件上的字都模糊不清出現了重影。
要不就眯一會兒吧,時諾向導回來了應該會把她叫醒。
腦海裡這個念頭都沒出現完整,她就偃旗息鼓地直接趴在桌上,下一秒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腦中光怪離奇地閃過很多畫面,最後又歸于一片黑暗。
睡多久了?冬晴迷迷糊糊地想,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這一覺睡得相當舒坦,像是泡完了一個熱水澡,然後又站在陽光下沐浴全身,從頭到腳每個細胞都要發出惬意的喟歎。
她的手比眼睛先一步蘇醒,爬蟲似的在周圍摸了一圈,摸到的手感是紙質文件,不是電腦。
好吧,說明她還是冬晴向導。
她擦掉自己嘴角的口水,從桌上撐起上半身,腦子還沒完全開機,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并且跟随着拉伸的動作發出一聲滿足的喊叫:“啊——”
話音落下的兩秒後,雖然周遭從一始終的甯靜,但冬晴莫名就是感受到了一種隐隐的尴尬。
大腦“噔”一聲強制開機,她猛地睜看眼。
對上時諾向導似笑非笑的溫柔神情。
冬晴:……
冬晴:雙擊太陽穴能不能強制關機。
她現在的腳趾抓合力堪比一頭成年鬣狗。
被上司開小竈帶薪摸魚,結果在他辦公室睡着了,睡醒後使用洪荒之力伸了個懶腰,還全被上司親眼目睹。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嗎?冬晴都不忍心把剛剛的情形再回想一遍……
她迎着時諾的視線,硬着頭皮把大開大合的四肢默默收回來,尬笑兩聲:“哈哈,老闆,您辦公室挺好睡的哈。”
職場原則第一步:讨好上司。
别管讨好什麼,先讨好就對了!
時諾解釋:“大概是有我精神力的緣故。”
就因為他殘留在辦公室裡的一點精神力,她都能感到安心地睡上那麼久,可見她最近精神力消耗到了什麼地步。
時諾問她:“冬晴向導,你知道精神力枯竭的話可能會死亡吧?”
冬晴剛睡醒就被砸了個這麼沉重的問題,什麼死啊活啊的。
她迷糊地點點頭:“大概知道,但我覺得我還可以。”
時諾皺眉,發現她真是什麼也不了解,隻好對症下藥,挑了她最在意的話題講:“你這個月的哨兵淨化數量已經遙遙領先了,接下來一周隻要按照我給你的排班去靜音室就好,每天中午可以到這裡來午睡。”
聖人啊……這簡直就是聖人……
冬晴看着自己金光閃閃的上司,心說,遇到這樣的好領導就娶……不是,就一輩子追随吧!
她難得發自内心地表達感激:“時諾向導,您簡直就是十佳好老闆,我一定會為您鞍前馬後的!”
作為吃過她最多大餅的男人,時諾顯然是不怎麼相信她的鬼話了。
表忠心,要從小事做起。
冬晴心情很好地重新翻開文件,并且放出精神體清理了一下桌面,她已經看到組長之位在向她揮手了!
“你在幹什麼?”時諾突然問。
如果冬晴的精神體是動物的話,它現在一定在狂搖尾巴。
“我在準備完美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她語氣裡有藏不住的雀躍。
時諾:“我是說你的精神體。”
冬晴低頭,看了眼正粘走細碎塵屑的綠色團子:“我用它清理桌面,給您留下一個幹淨無瑕的辦公桌。”
時諾點點頭,忽然伸手:“借我也用用。”
冬晴:?
她有些遲疑道:“時諾向導,精神體可以随便借人嗎?”
時諾沒有正面回答,隻道:“剛剛不還說要為我鞍前馬後?”
好吧,天大地大,老闆最大。
冬晴将手松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精神體飛到時諾手上。
然後……
時諾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了它。
那一刻,冬晴感到全身過電,酥麻的異感讓她頭皮快要炸開。
她猛地低下頭,耳後開始發燙,可即便刻意不去看,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
時諾握着它按在桌上,輕輕用力,冰涼的膠質無端依戀地去粘他的手指……
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