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中午,沈綿剛點完一杯冰美式,就被經理臨時告知出差的工作任務,無奈隻好趁沒做取消訂單。
出差點就定在隔壁市,開車不到半個小時,沈綿到了目的地,和小孫總的助理交接起了工作。
小孫總全名孫清宴,長了張帥氣男模臉,剛來公司還漂染了頭白毛,被私下戲稱搞樂隊的叛逆青年,但後來證明,他工作能力出奇的好,雷厲風行,決策基本從不失誤。
這次來臨市,就是為了落實他先前談好的投資計劃書。
見到沈綿來,孫清宴問了句,“病好了?”
沈綿一愣,嗯了一聲。
“那就好。”
孫清宴三兩下緩慢轉鋼筆,眼皮都沒擡。
訂的包廂位于酒店頂層,談得還算愉快,因為本就是鐵闆釘釘地事,隻是走個過場流程。
散場後沈綿走去陽台吹了吹海風,點了根煙燃着,微微出神。
孫清宴見了有些意外,沈綿眉眼生的很漂亮,瞳孔黑白分明,此刻隐在薄霧裡,多了幾分倦懶、卻很有生命力。
一道嗓音率先響了起來,沈綿發現了他。
她眼神一恍,“孫總。”
說罷便要将煙掐滅。
孫清宴見她這副緊張模樣,笑睨,“怎麼了,我是你班主任?”
沈綿愣了愣,意識過他的意思,有些不自然。她抽煙少,很少人知道,被這麼當面撞破是頭一遭,難免幾分被抓包的慌亂。
不過他形容的倒是貼切。
讀書時期,她最怕的就是班主任。
這般想着,孫清宴聲音再度響起來,“借個火。”
沈綿一怔,曲指摁下了打火機。
半晌,孫清宴咬着煙,倚靠護欄,“我沒想過你還會抽煙。”
“是麼。”
沈綿自然而然地說。“為什麼想不到。”
“我也不知道。”
孫清宴輕懶笑了笑,“大概是公衆刻闆印象?抽煙和學壞總聯系在一起,但你和這個詞壓根沾不到邊。”
沈綿笑了笑,想起什麼,卻很有分寸的沉默了,隻講了句,“我不經常抽。”
孫清宴半晌問,“有想過戒掉麼?”
“暫時還沒想過。”
“因為我覺得這樣很酷。”
沈綿彎了彎唇角,吹着冷風,索性扮演起了幼稚青年,但孫宴清明顯不信,反倒對她更加好奇。
他覺得她看見了沈綿不曾展露過的真實。
散了散煙味,兩人往電梯裡走。
他們在十六高層,等電梯上來還要一段時間,沈綿從包裡拿了盒薄荷木糖醇,剛倒手心,一隻手朝她伸了過來。
“我也想要。”
孫清宴挑眉,“可以嗎?”
沈綿一頓,想也沒想就給了他。
而在這時。
一道拍照定格的咔嚓聲倏的響起在了半空,将周遭氣氛凝滞。
沈綿心口一跳,循聲望去,臉色随之一變。
幾步遠的距離,林子越正摟着新女伴,意味深長看過來。
孫清宴見狀,語氣不算好,“你拍什麼呢?”
林子越卻沒看她,隻盯着沈綿,“想不到還能在這裡看到這麼有意思的事。”
“不知道發給顧亭钰,他會怎麼想。”
聞言,孫清宴看了看沈綿,猜到兩人認識,但見她臉色,關系不算好就對了。
更何況,沈綿什麼都沒說,走過去想奪手機。
“草,沈綿你瘋了!”
林子越一愣,邊護女伴邊攔人,手機差點拿不穩,“今天我一定要給他看看你的真面目。”
“林子越,凡事适可而止,不要影響到無辜的人。”
沈綿搶奪無果,平靜過後,眼神也冷了下來。
“不裝了是吧?”
林子越冷笑,“先前裝那清純樣呢,我告訴你,顧亭钰根本不吃那套,你不過是斯菲的替代品、一個舔狗。”
話落,重重一拳便落他臉龐,空氣驟然響起尖叫、混亂至極。
林子越勉強站正,惡狠狠看向孫清宴,目光嘲諷、浸透森然冷意。
“你找死。”
孫清宴不甘示弱:“管好你的嘴。”
場面陷入失控。
女伴踉跄後退,包掉在了地上,看着面前愈演愈烈的打架勢頭,滿眼驚慌失措。
沈綿記不清這件事是怎麼開始收場的。
隻知道理清思緒時,人已經坐在了警察局,看着兩人調解過程。
警察局。
雙方律師來的很快,都想搶占道德高地,陷入短暫僵持。
林子越傷的比較重,左側眉骨腫了起來,看起來像被蜜蜂叮咬過,見沈綿笑,脾氣一點就着,又生生憋回去。
沈綿轉身去看孫清宴,說了聲對不起。
她心生愧疚,愧疚自己将他牽扯了進來。
孫清宴則擺手,“我還挺想揍他的。”
上藥時,孫清宴一直嚷嚷喊疼,助理沉默了下,轉身拜托沈綿接過這個任務。
他說,“我手比較重,怕傷到他。”
沈綿點頭,當然不會拒絕,她上藥動作認真仔細,棉簽磨蹭的傷口皮膚,滑過寥寥癢意。
孫清宴掀眼,呼吸不知覺緩慢下來。
顧亭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北城寒風凜冽,他氣息攜着消不去的清寒,一身深灰風衣襯得身型筆挺,貴氣渾然。
一來,便将視線收獲了完全。
林子越趕忙喊人:“亭钰哥。”
聞言,沈綿心狠狠跳了下,便聽頭頂輕嘶了一口冷氣,她連忙回神道歉。
孫清宴:“沒事兒。”
他餘光瞥向出現的男人,多了幾分正色。
沈綿如芒刺背、沒想過顧亭钰會過會來這裡。
而她的失魂落魄并未持續幾秒,不多時,顧亭钰身影就罩了過來,籠她視野。
他停在她的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搭她肩頭,嗓音很淡,“沈綿,我來吧。”
沈綿擡頭看他。
“不用。”
孫清宴先回答,“她做的就很好。”
林子越眼皮一跳,直想罵他賤,但礙着警察在旁邊喝茶,不得已默了下來。
“我是醫生。”
顧亭钰看他一眼,眼眸平靜,“而且,看女朋友給你上藥,我會吃醋。”
孫清宴一愣。
沈綿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