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
少年清瘦俊秀,烏發冷膚,穿着寬垮黑T,眉目卻格外清明。他曲腿坐在了長凳,長手撥弄吉他琴弦,另隻胳膊則搭在吧台,有些不耐煩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沈綿走在林縱舒身後,視線随之落在照片上。照片裡的她風華正茂、頗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執拗無畏。
但很奇怪。
她忘了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仍然能猜到那時的心情,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又在那道冷的刺人的眼神下,淩/遲煎熬,卻仍是強求。
她想,到底是為了什麼。
感受到沈綿的放空,林縱舒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今天我們不提他,好嗎?”
她想,顧亭钰真是無孔不入,逃開了那幫圈子,還能在這裡冒出來。
沈綿松了松唇,點頭說好。
今天慶祝林縱舒的回國,她想讓她開心。
往日沈綿幾乎不碰酒精。過量酒精會麻痹人的理智,沈綿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可如今,空氣悠然飄渺。
過輕的感官迫切需要什麼來刺激、填補,沈綿低頭看了眼被子,碰杯,沒入胸腔的涼意星點灼燒起來。
林縱舒發現新大陸。
“沈綿,你居然這麼能喝!”
沈綿笑,嗓音含混,“大概是天賦異禀吧。”
聞言,林縱舒心口一熱,她喜歡這樣的沈綿,就像多了鮮活的人氣。
想到這裡,她頭微微低下,捏沈綿臉,“綿綿,你要多開心起來啊。”
沈綿茫然,不明所以。她的臉頰被揉地泛起薄薄的紅,眼瞳迎下了燈光,根根分明的睫毛下,浮出些許水光。
林縱舒說,“你又好看又有能力,就該漂漂亮亮的活啊。”
沈綿低低嗯了聲。
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默然片刻,她直了直身子,酒杯放回了托盤,“縱舒,我去趟洗手間。”
林縱舒點頭,“去吧,早去早回哦。”
沈綿颔首,與其說是去洗手間,不如說是去洗把臉。
遲鈍的炙燙凝在了皮膚,一發不可收拾。
她穩住了呼吸,迫切想要保持清醒。
沈綿走後,林縱舒百無聊賴地玩起手機。
偶爾拒絕幾個前來搭讪的人,她晃着面前的骰子,定格在九那一刻,忽地聽見鈴聲響了起來。
不是她的手機。
她看了眼聲源處,從旁邊的外套掏出來響鈴的手機。
是沈綿的手機。
備注:顧
林縱舒挑眉,抿了口紅酒,很有耐心等它滅掉。然而滅掉沒多久,便卷土重來,磨地她耳朵難受。
她皺了皺眉。
接起,有點不耐煩地明知故問,“哪位?”
對方停頓了幾秒,冷倦的聲線低了幾分。
“沈綿呢。”
林縱舒視線上擡,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
“沈綿啊,在陪我快活呢。”
電話那邊,顧亭钰聲線沒什麼起伏。
“讓她接電話。”
呵。
林縱舒聽的頓時有點氣,“你說讓她接她就接呀。”
她挺直腰闆,“我告訴你,沈綿現在可開心了,這裡到處都是比你帥、有八塊腹肌的長腿男模,你就自個在家當望妻石吧!”
話落。
幾乎同時,電話驟然挂斷。
林縱舒咽了幾下口水,爽到的同時,後知後覺心虛和愧疚。
末了,她遠遠地和沈綿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