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林桦之這麼急于表現呢,原來是有人威脅到了他的位置。”
雲知水看了看兩人,身子微微前傾,放出一個驚天大消息:
“天山派的林和掌門,要收關門弟子了。”
接着便不管因為這個消息一口湯都給噴出來的江涼,與震驚到差點摔下闆凳的丁修渡,自己若無其事地端起了放涼的雞湯,開始進食。
“怪不得、怪不得——”丁修渡興奮得手指一直敲着桌面,發乎聲響,轉念一想,又道:
“那八卦實錄上怎麼都沒說這個事啊?”
雲知水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再開口。江涼倒是沒想到一個北燕人還會看南方八卦實錄,投去一個“你竟如此”的眼神,讓丁修渡自己慢慢體會。
“但是林桦之畢竟是林掌門的親孫子啊,再怎麼也不會收一個私生子的兒子做關門弟子吧。”丁修渡說這句話的聲音更加低了。
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雖然整個人類世界都已經知曉,然而天山派的人就在樓上,太過張揚戳到人家痛處,再生事端就不好了。
聞言,雲知水沒說話,卻還是擡頭警告了丁修渡一眼——慎言。
“天山派還收了私生子做派中長老呢。”江涼同樣壓低了聲音道。
“那不是林長老修為高深、林家破例把他入了族譜嘛。”丁修渡反駁道。
“林掌門畢竟是聖人,還是一派掌門,更看中的肯定是資質和天賦。天山派出一個天才不容易。”江涼淡淡講道,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帶着惋惜與憂傷。
丁修渡和雲知水都擡起頭看向江涼。
江涼情緒低落的原因他們二人都清楚,天山派的林和長老膝下育有三子,林桦之的父親林琢、和次子林珩,還有快三十歲才拖家帶口、進入族譜的林博遠——林桓安的父親。
當年林博遠的事情震驚了整個南方大陸,要知道自古以來西玄大陸實行一夫一妻制度,極度看中血緣與傳承,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的孩子才叫子,除此之外的孩子全都叫偷,所有的私生子都是不光明的存在,而當時已經是亞聖甚至即将破境入聖的林和掌門,私生子的事情一冒出來,整個南方大陸都等着吃瓜。
然而這個私生子終究還是入了林家的族譜,成為了天山派的長老,為什麼——因為這位林博遠依靠自己的能力修行破境,于秘境之中大放異彩,震驚了整個南方修行世界,是大陸上不可多得的年輕強者——亞聖。
而且林博遠在進入天山派後,風評極好,風頭一時遠超另外兩位。這樣的情況延續了好幾年,直到……
直到次子林珩與傾海沐家的家主沐秋成婚。
林博遠未出現之前,林珩才是天山派的天之驕子,修為高深,容貌俊朗,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是當時大陸上所有女兒的夢中情郎,然而這位君子還異常專一。林珩與沐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被人豔羨的神仙眷侶,林珩與沐秋成婚後,背後有了傾海的支持,在與林博遠的較量中自然是占了上風,但是事情就發生得那麼突然。
沐秋勘破上古封印的秘密,準備前往北燕邊境加固封印,以隔絕魔族的騷擾,然而不知怎的,這個消息被洩露給魔族,林珩與當時懷有身孕的沐秋在路上被魔族伏擊,整個小隊全都慘死,沐秋隕落、林珩則不知去向。
這件事情讓整個南方震怒,在天山派與傾海的帶領下,修士大肆絞殺殘餘在南方的魔族,連魔修也不放過,甚至于一些修行歪門邪道的門派也被盛怒的沐冬一一剿滅。
“所以若是青雲會上,林桓安表現比林桦之好,那關門弟子就是他的了?”丁修渡将江涼從悲傷的世界裡扯出來,繼續讨論。
“别人門派的事情,你這麼積極幹什麼?”江涼看了他一眼。
丁修渡聳聳肩,表情非常真誠:
“我好奇啊。”
“聖人之心,如何是我們凡人能揣度的。”雲知水喝完湯,平靜地說道。
“丁公子你真應該跟這位小朋友學習一下。”
雲知水朝阿梢的方向擡了擡頭。
隻見阿梢仍是大口地吃着東西,動作雖然很慢,但是耐不住吃得多,然而他卻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食物上的,根本沒有分出心來聽聽這難得的八卦。
隻是三人熾熱的目光讓他緩緩地擡起了頭,有些迷茫,不知道為什麼三人停下讨論,而看着他。
“嗝——”在三人的注視下,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嗝。
沒眼看。丁修渡捂着臉,笑了起來,雲知水也輕輕一笑,遞了一方手帕給阿梢,江涼将頭轉向一邊,嘴角勾起。
日光漸漸下沉,明日又是新的戰鬥,少年們與笑語相伴,準備開始明天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