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剛發過脾氣,隻隔了一夜,楚稷就主動去了天上人間。
穿着照常的工作服,站的筆直更襯的身形欣長的徐伊榮,就這樣沉默的接受着,坐在深棕色辦公桌後面,陌生男人的冰冷打量。
蛇信子舔舐一般的黏膩冰冷,從頭到腳的審視,不僅如此,那審視裡還帶着一種輕蔑,徐伊榮描述不出來那種感覺。
非要形容的話,應該是在看一個物品,順帶着挑些錯處。
大老闆嘛,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呗。隻不過徐伊榮被這種視線看的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人,要被這樣對待。
這男人長了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眉弓與鼻骨相連,形成略深于常人的凹陷,眉毛粗濃瞳色卻很淺淡,給人一種強烈的反差感,總之很帥。
帥到就連做出這樣輕慢的姿态,也很難讓人覺得讨厭,徐伊榮想,如果這種輕慢不是對着自己的話。
他可讨厭極了。
為了避開男人的視線,徐伊榮轉了轉眼珠,用餘光去看站在身側的劉卓。
這個曾經看起來還算謙和的男人,如今神色谄媚,他盯着桌子後面的那個男人,就像是一條搖着尾巴的狗在看主人。
所以,叫他來到底有什麼事?實在是難以忍受了,“你看夠了嗎?”
徐伊榮聽到在這封閉的空間裡,自己不耐煩的聲音。
楚稷臉上的表情很是虛幻,似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感裡,聽了徐伊榮的話,他又迅速從這種感情裡抽離。
“徐伊榮,你想要什麼?”他聲音很啞,帶了點難以言說的苦澀。
“什麼?”離得遠,徐伊榮聽不太清,他隻聽到這個人叫了他的名字。
楚稷突然笑了一下,身上的陰霾盡散,他展了展眉骨,削弱了容貌帶來的侵略性,“你要錢嗎?權勢?或者是随便的什麼東西。”
他定定的看着徐伊榮,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表情,“能讓你跟在我的身邊?”
大腦宕機了片刻,明明是中文,組合到一起徐伊榮竟然聽不太懂,他把楚稷的話複述一遍,“什麼叫跟在你的身邊?”
“你知道那種包養嗎,我可以…”
不等他說完,徐伊榮直接氣笑了,“你挺搞笑的哥們,我認識你嗎,你上來就這麼冒昧?”
“還有,我不喜歡男人,你去給那些喜歡男人的人說這些話好嗎?”
楚稷沒生氣,他前傾着脖子,更為細緻的打量徐伊榮,“其他男人,沒你這麼像。”
像?跟誰像?不止一次了,聽别人說他跟某個人長得像,都這個時候了,徐伊榮還有什麼不明白。
深深吸了口氣,擋住了喉嚨裡的污言穢語,徐伊榮看着楚稷,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像看垃圾,“你姓楚是吧,是這酒吧的老闆?”
楚稷颔首,算是默認。
徐伊榮繼續問:“我跟你喜歡的人長得像,他不喜歡你,你想讓我當替身?”
楚稷再次點頭,順便糾正道:“不是一般的像。”
對上楚稷的視線,徐伊榮發自内心的生出嫌惡來,他覺得這人很可笑,根本不像個正常人,“你挺惡心的,不僅惡心了我,還惡心了那個人。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别來找我了。”
門沒上鎖,徐伊榮很輕易的走了出去,隻不過他胸口被氣的發悶,想抽支煙冷靜冷靜,就不該來的。
劉卓臉色難看的要命,想攔又不敢攔。
“唉,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說我。”楚稷歎了口氣,他把脖子拉的很長,頸椎彎曲,整個頭都挂在椅背上。
仰視着頭頂的吊燈,一圈圈的白光映在楚稷的瞳仁裡,他用那種歎息的聲調繼續說道,“我真的讓人覺得惡心嗎,我隻是喜歡一個人,就要被說惡心嗎。”
劉卓剛要回答呢,就被他罵了出去,“滾,滾出去!”
桌子上的文件被甩了一地,劉卓連滾帶爬的離開這裡,還順帶着把門關上了,他在外人面前怎麼裝都行,但到了真正的主子這兒,也不過一副伏低做小的做派。
應急樓道裡燈光暗淡,就連樓梯拐角處,挂着的緊急出口的标志,都比燈光顯眼。
徐伊榮就是在這兒被劉卓攔住的,“你怎麼敢跟楚稷那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