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醫生，我如果是omega的話，我就完了。”

墨楚悶聲啜泣道：“他們也看不起omega，來接我是另有所圖，他們似乎遇到了非常嚴重的麻煩，需要交出與德拉爾有關的人去當人質。”

夏枝木皺眉道：“我聽說德拉爾有位o性的兒子。”

“是的，但與傳聞不同，他恰恰非常疼愛這個孩子，所以才找到了我。”墨楚雙眼含淚脆弱的模樣，醫生刹那間幻視成他當年病弱的母親。

“我被送出去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命了，夏叔叔，求您救救我吧。”

“alpha性别能暫時庇護我的安全，哈麗曼家族禁止迫害有直系血統的alpha。”

夏枝木醫生沉默，墨楚再添道：“即便哈麗曼家族放我回去，養父也不會輕易放過我，我還有兩年分化學要上，他還保留我兩年監護權。”

一個人是否擁有二分化能力，從出生那刻起便已注定，每位孩子科屬都會記冊入檔。擁有異常人外貌特征的嬰兒便是進化擁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到成年的時候無論學業工作與否，都必須接受二分化學校能力指導，即便是失業辍學，每周也要到社會福利二分化成人學校報道。

面對墨楚那張神似故人的容貌，男人抱臂陷入沉思，鏡片反光讀不到他的情緒，“容我想想……”

他擡頭道：“系統上留的電話是你的号碼？”

墨楚點頭道：“是的，夏醫生。”

“好吧，給我點時間，晚點我打電話聯系你。”夏枝木醫生腳底一動，椅子又帶着他滑回電腦桌前。

這是想結束聊天了。

性别造假确實不容易，在指定的腺體性别鑒定處測出AO性别後，就會自動進入身份信息更改程序，接着再性别複核鑒定，上傳好資料後，後台光腦便會修改腺體性别。

每位公民自然人都擁有一次更改權利，且故意隐瞞真實性别涉及違法，分化出了AO性别後都會主動申請鑒定。

因此性别更改說難也并非很難，更改流程簡單，檔案局年年都要處理這種事，難的是後續如何維護性别不露馬腳，以及怎樣在血樣上動手腳。

目前看來，墨楚考慮到隻能是在血樣與鑒定機構之間傳送這個階段有操作空間。

而申請鑒定隻能由定點醫院大主任級别及以上才允許開具，北極星醫科大具有這個資質。

墨楚瞥了眼牆上挂鐘，差不多是正常和患者溝通完的時間，垂目有眼色鞠躬告别道：“那夏醫生您繼續忙，我先回去煮飯，太晚了他又要發脾氣。”

至于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墨楚正要開門離開，身後傳聲叫住。

“等下，不要浪費挂号費，我這裡申請退給你，你去導診台确認下。”

墨楚一愣，露出難為情的表情，咬住下唇沒有推拒，他此刻窘迫到連三十塊挂号費都算是一筆巨款，再次鞠躬道謝道：“麻煩您了。”但是堅決拒絕了夏枝木醫生想要交給自己用的現金。

在離開前，男人又道：“我和你母親是摯友，你喊我夏叔就行了。”

少年雙眼泛着紅血絲，情緒低落，一臉心事重重的推開門，每位來到這間科室的人，無論男女老少，基本都是以這副模樣離開。

所有人都見怪不怪，隻有良性，可治，成功之類的字眼，興許才能調動起他們情緒波動。

“費用已退，請查收。”

護士輕聲溫柔提醒，墨楚回神道：“啊，嗯，收到了，謝謝。”

注視他垂頭喪氣的背影，護士同情捂着側臉歪頭道：“還這麼年輕，真是太可惜了，是什麼病那麼嚴重，連夏主任都看不了。”

門又響起解鎖的聲音，但開啟的時間意外的早，護士下意識回頭，詫異道：“夏主任？”

一樓大廳看起來比大早上來時還要繁忙，人群就像是永不停歇的螞蟻般忙碌。

墨楚一改可憐弱小模樣，神情冷漠掏出手機敲打：“還以為得靠那點錢吃幾天饅頭榨菜，現在改吃新鮮白菜。”

手指最後點兩下，利索将辭工短信發出，得到确切的結款時間後手機揣回兜裡。

終于又結束了一件事，墨楚伸懶腰松了一口氣。

心道幸虧找的是臨時工的活，否則還得多等一個月發扣押的工資。

墨楚想了想，沒什麼必要做的事，便又原路折返回家。

正午人行道曬得路面反光發亮，燥熱暑氣熱的人心煩，等公交車時壓低帽檐避光，非繁忙時段，車裡隻坐了三個穿校服去補課的學生。

随意選了靠窗位置，背包斜挎塞耳機眯眼補覺，一改清晨防備的模樣。

手機計時結束響起播報聲，墨楚迷茫睜眼關停，歪頭尋找路線圖确認。

“留福小區到了，請下車的乘客……”

又見熟悉的褪色路徑牌，額前的劉海早讓悶汗打濕。

墨楚沒先往家裡跑，他也不是那麼積極想看到養父那張臉，先去不遠處便利店選了根兩塊錢的糖水冰棍降暑。

甜冰塊在口腔裡咬得咔咔響，舌尖凍得發麻，一絲涼意順着喉嚨滑入肚中，消暑的相當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