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的是從未見過面的西裝男,他的個子很高,墨楚甚至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身後的劣a信息素撲向西裝高男,對方脖頸立馬青筋暴起,受到挑釁龇牙。
“媽的,屋裡有人進入發/情期狀态!”
對方在□□粗話,墨楚擡起越發迷茫的眼,那人用衣領捂住口鼻,對着耳麥裡的人飛速彙告:“頭,有情況,急需一支omega抑制劑。”
話一說完,他從内側口袋掏出帶綠色溶液的針劑,穿過墨楚身旁,毫不猶豫一拳打暈養父,那支抑制劑悉數注射進了昏迷人的手臂。
是個相當強壯的人,是個比低質alpha還要厲害的人,墨楚從未見過養父像今天這般被人輕而易舉打倒在地。
被迫引誘出發熱,腦海已經混亂成一片漿糊,墨楚目光呆滞,雖不明白上來的人是誰,但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讓他再也站立不住,菜刀脫手,腿腳發軟滑坐地上。
後頭再進來的西裝壯男,先是看了眼房間情況,最後注意力才轉向墨楚,他冷哼了一聲。
眼裡盡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倫理淪喪的羞恥令墨楚感到難堪垂下眼,身體裡不斷上湧的異樣感更是加劇了自己無法遮掩的窘态。
冰冷的藥液推入手臂皮下,後頸位置發涼,燒暈人的熱度在身體機能運轉下,随藥液擴散逐漸降低體溫。
原本不受控制,不斷朝外逸散的淺淡山茶香氛氣味淡化,經過藥物吸收,消散的無影無蹤。
“真是精彩。”西裝壯男嘲諷道,“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作為意志力低下的omega,就該知道要避嫌吧?”
他的話似綿綿利針紮刺墨楚心頭,胸膛處一陣抽痛,卻說不出話來反駁。
自己拼盡全力的反抗,在外人的眼裡就是個笑話。
抱膝的手掌緊了緊,防備的姿态不敢有絲毫松懈。
“頭,是這人沒錯了。”西裝高男像拖死魚一樣把養父丢進房間,他手機側拉出虛拟光屏對着墨楚上下對照。
相距太遠,墨楚看不清太多内容,但上邊兩張眼熟的人像照,赫然就是自己與母親的臉。
眼前視線一暗,偏過頭和蹲下的西裝壯男兩眼對視上,面對面的近距離極具壓迫感,那雙富有攻擊性的眼神似緊追獵物的鷹眸,犀利捕捉着墨楚。
“二分化蝙蝠屬,近期剛遲惰分化成omega性别,年齡十八,z大新生,劉礎生養子,家境貧困,常年靠打零工賺取生活費。”他用打量貨物一般的眼神道:“我家老爺有請……路能走?”
墨楚臉色蒼白,對方是有備而來,估摸自己的底細早被查的一清二楚。
硬着頭皮道:“我應該不認識你家老爺。”
西裝高男和壯男眼神交流,得到允許示意後,懷中掏出一份文件道:“鑒定結果支持我家老爺是你的生物學父親。”
“我一定要走?”
鎮定看完後,捏報告的力度大到手指尖都泛了白,墨楚表情并未有多興奮欣喜,突然聽聞自己還有個血緣親人,恰恰加劇了他内心強烈不安。
現實很久沒給過他善意,更何況這是位十八年來都不曾有過存在感的人。
看出他的猶豫,西裝壯男意有所指道:“或者是要等他醒來,才能給你個準話?”
門扉微微張開,仿佛下刻就能從裡推門走出清醒起身的男人,接着釋放他原本無處可施的怒火。
輕飄飄的兩句話,一針見血戳中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人,迫于現實壓力,墨楚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聽任安排。
離開前,西裝高男叫住他上司,“頭,屋裡的那個怎麼處理?”
西裝壯男隻是戴起墨鏡,冷漠道:“不要多管閑事。”
墨楚跟着坐上黑車,摸着皮墊,兩眼環顧四周,估摸自己不吃不喝,打工攢一輩子的錢都買不起這車。
報告單上寫的德拉爾·哈麗曼,毋庸置疑,是位有錢的富商。
至于會有錢到什麼程度,這是墨楚的認知盲區。
生活拮據,常常窮到卡裡隻剩幾十百來塊存款,有錢人的生活,隻能憑靠電視機裡播放的明星節目去想象。
估摸一輩子吃喝不愁,衣行自由?
墨楚垂眼摳着大拇指指甲,撕拉邊緣翹起的死皮。
心中幻想的富裕生活,是住的大别墅裡有泳池,睡的軟床兩米二,在外出行一呼百應,還有威風凜凜的保镖團時刻貼身不離保護。
總之絕對不會像自己這般,四處打着黑工,吃了上頓愁下頓,唯一的盼頭就是以學改命,依靠一個不錯的大學文憑,找到份看得過去的工作,最後遠遠逃脫劉礎生控制,平淡度過餘生。
默默目送車窗外的留福小區遠離,直到它徹底消失在了視線裡,車子最終駛進高速公路彙入衆多車流之中。
陌生的内部構造,從未見過的奢華裝飾,光是坐着都感到局促,唯恐一個錯手,劃破了皮子傾家蕩産賠不起。
裝滿所有家當的背包牢抱懷中,墨楚滿臉歸途未知的迷茫,内心忐忑不安,捏着包側長帶望向車窗外風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