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别快,轉瞬間就過去了七年。
林佳緒避免了活過來又死去的可能,得以在父母的保護之下安全的成長到七歲。
開着芳香馥郁的花園裡,一個長相精緻漂亮的小男孩坐在木質的秋千上,踮起腳尖一推,一前一後的晃蕩着。
林佳緒抓着秋千兩端,就這樣看着碧藍天空和偶爾飛過的不知名鳥類坐了一下午。
媽媽最近又生病了。
她的身體從自己出生之後變得很差,每天吃着藥,經常看醫生,經常感冒頭疼。
因為這樣,生病的時候徐依暖也沒辦法陪着他。
林佳緒是一個除了父母之外,誰也不了解的小孩,即使是家裡的保姆管家從小就照顧他,但他們對這個小孩仍不了解。
在他們眼中,這是一個總是沉默,看着雖然好看,但性格非常不讨喜的小孩。
但不要以為這個小孩有什麼特别古怪的地方,事實上,他的外表并不特别,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特殊之處。
陌生的人看見他,頂多會說,這個小孩看起來很漂亮,冷冷酷酷的,真可愛。
當然對林佳緒熟悉的人就不會這麼想了。
比如他的父親林承,這個到了中年還是帥氣嚴肅的總裁,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個人,也不會真正把他當普通小孩看待。
不過這不是貶義或什麼大人對孩子的遷怒。
這個成熟疲憊的男人隻是單純的闡述一個事實。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很特殊,是一個怪物。
事實上,他的妻子也知道他們的孩子是個怪物。
可是那個懷揣一腔母愛的女人,把全身心都投入了這個怪物孩子身上,她不願意聽到丈夫說的自己的孩子不是人這種話,也不願意聽見丈夫對孩子的責備。
如果被她聽見自己丈夫因為一些莫名其妙或沒有道理的事情責備孩子,那她會立即從一個優雅又溫和的人變成一個銳利保護孩子的瘋子。
不是貶義,她真的會發瘋。
多年來的産後抑郁已經消失,但因為孩子的存在,她的病沒有好轉,隻是發展成了雙相障礙,不受刺激時非常正常,受了刺激時,她會對所有人發瘋。
話說回來,這個孩子看着别人的眼神總是直白又澄澈的。
似乎是在靜靜觀察或打量,他不會參與進去,像是戲台下的觀衆,他在很認真的把身邊所有人當成劇本裡的角色那樣去觀察評判,又或者像是講台下的學生,他在模仿學習着看見的一切。
這隻有他家裡人才清楚。
林承很肯定,這個孩子在以飛快的速度汲取着人類的知識。
盡管他的表現很差勁,但他确實融入了人類中,沒有人覺得他是個怪物,雖然會有人覺得這個孩子很怪,但再說一次,他看起來确實不像怪物了。
至少他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過他的異常。
當然這不代表他什麼都做得很完美,因為他還不會人類的情緒,學不會隐藏,很容易把自己的冷漠和對人類的排除表現出來。
因為這異于尋常孩童的表現,很多人還是不想靠近林佳緒。
即使他有着年畫娃娃一般的精緻漂亮外表,非常可愛動人的面孔,也沒人想靠近。
家裡的保姆管家,還有其他傭人可以很肯定的說,除了他的母親之外,沒人會喜歡這樣這個雙眼漆黑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如同精緻假玩偶的孩子。
是的,即使是他的父親也一樣。
至少家裡的保姆覺得那個男人其實沒有那麼喜愛他的孩子。
要怎麼說呢,父子間相處給人是一種很微妙的古闆規矩和嚴肅的關系,像古代人那麼含蓄,想要親近,又不知道該怎麼親近,若說疏離,又似乎不是。
總之,極為客套,不像親人。
小孩也不愛開口說話,如果不是偶爾能聽見他叫媽媽,别人都會以為這個孩子得了自閉症。
哦,當然,這家人确實帶孩子去看過心理醫生。
病曆本上,他确實患有輕微自閉症。
因為種種顧慮,男人最終也沒開口說這個孩子其實心智發展是正常的,甚至智商遠超尋常孩子。
有了醫生的結論,林佳緒父母對于這個怪物孩子的異樣,他們有了更加适合掩人耳目的借口。
他們解釋說,孩子生病了,所以他會有點古怪,但請放心,這個孩子隻是生病了。
親戚朋友們相信了。
因為孩子生病的緣故,他們不常帶孩子到親戚朋友面前,也不敢讓父母和其他家人多見他,所以這些親戚們也不知道發生在那個孩子身上的奇怪事情。
總之,夫妻兩遮遮掩掩的表現,努力和孩子如同普通人那樣相處的表現,這一切落在在保姆們眼中,就是這家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怪異,像是陌生而又親近的一家人。
保姆們的想法并沒有讓這家人知道,但這一切還是被林佳緒看在眼裡。
他清楚的知道,除了媽媽之外,沒有人喜歡自己,即使是僞裝的喜愛也非常有限,像泡沫一樣,一戳就随風破碎。
不過他們的喜歡讨厭,都不會對林佳緒造成任何影響。
因為林佳緒也不喜歡和除了媽媽之外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