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深藍色的恢宏建築像是隻有在神話中才會出現的高塔那樣拔地而起,又以精巧的方式相互連接,玻璃般光滑的建築體在黃矮星的光線照耀下顯得華貴又神聖,美得驚心動魄。
這裡就是在鐵堡享有特權的階層才能入住的地方,不隻是身份和金錢上,他們連變形形态都能得到單獨豁免。
和高大宏偉的建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裡的人口密度非常低,甚至不像一座城市應該有的人數。
海格特觀察着藍晶高地的火種分部情況,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要見什麼人?有預約嗎?”
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冒出來,打得人措手不及。
海格特轉過頭,來者是個中等體型的塞伯坦人,機體塗裝是紅白色,肩膀上安置着紅色肩炮,面容嚴肅到近乎緊繃。
“我是海格特,奧提雷克斯大學研究員,和摩莫斯議員提前聯系過。”
他回答了問題,剛想問一下對方的名字,但在那之前——
“你有推薦信嗎?身份證件和項目研究證明文件又在哪裡?你如何證明你是海格特本人?另外你的機體通過武器檢測設備了嗎?”
他再次被問題淹沒了。
接下來的幾個塞星時内,海格特都在挨個出示看守人所要求的各種資料和身份信息,不厭其煩地解答他所有的疑惑。
就在他幾乎覺得今天得暫時撤退,明天再來繼續想辦法的時候,看守收到了一條聯絡。
“長官?是的,他……哦,我明白了……”
在應聲了幾次後,他停下了對海格特的盤查。
“我的名字是紅色警報。”看守人面對海格特,像是在透露一個重大機密一般,說着理應在最開始就報上的信息,“是這裡的看守人。”
“嗯……您好。”
他理應再做個自我介紹,但剛剛反複的證明已經讓海格特麻木到不想再說一遍自己的名字了。
在短暫的确認後,紅色警報總算放了行。
“那個,雖然隻是我的猜測。”在上樓前,海格特問他,“你是不是認識警車?”
紅色警報胸前印着汽車人安保部隊的标志,和警方有關,同時又能打電話過來——說明随時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人,海格特一時間隻能想到給自己裝了定位的那位機械法醫。
“!!”
結果超出他的想象,聽見這話的紅色警報的火種強烈地震動一下,緊接着就開始顫抖起來,他攥緊雙手,眼神直愣愣盯着前方,火種上那些緊張不安的波動幾乎要溢機體。
這真的至于嗎?
“我沒有别的意思,警車是個很好的人,現在請做個深置換。”海格特不得不開始引導他放松,“看着我的手,對就是這樣,然後閉上眼……”
他盡可能安撫起紅色警報的情緒,一邊觀測對方的火種,一邊竭盡全力組織着最對症的語調。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隻是完成你的任務,我也是來幫你的。”
“好……”
過了許久,紅色警報的火種頻率總算重新回到安全範圍内。
他一定很沒有安全感。海格特心想。讓這樣一個人來擔任這麼重要的大樓保安,讓他保守秘密的同時又要承擔後果,實在有點太殘忍了。
但可想而知,紅色警報根本沒有“辭職”這條路可以走。
似乎是剛才的放松訓練頗有成效,紅色警報連看着海格特的表情都友好了很多。
“我帶你去摩莫斯議員的樓層。”他主動說。
介于海格特沒有載具模式,他們隻能登上人行通道慢慢往上走,一路上,海格特看到不少關于變形形态的宣傳廣告。
“這裡就是摩莫斯議員的住所。”
到了高層的某個門前,紅色警報停下腳步,然後摁下了門口的傳呼設備。
“摩莫斯議員閣下,奧提雷克斯大學的研究員來訪。”
然而等了半晌,通報了三次,都沒有得到回應。
“議員現在應該就在套間内。”紅色警報調出大樓進出記錄,“今天也沒有其他來訪客人。”
顯然在藍晶高地這種安全又私人的場所,摩莫斯沒有給自己安排更多護衛,習慣于一個人呆在住處。
這也就導緻隻要他不主動出門,兩人就聯系不上他。
“或許你得找一找别的方法了,”紅色警報看向海格特,“我記得一句諺語:如果普神給你關了一扇門,那他一定會留下一扇……”
“吱呀——”
他還沒能說出那個“窗”字,海格特就迅速上前将門打開。
“你沒有獲得相關授權,這是在做什麼!?”看守驚呼着。
“我在開門。”海格特轉過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因為門就是這樣用的。”
“你……”
紅色警報還想說什麼,但研究員已經幾步走入室内,像是提前知道了裡面的情況,徑自來到斜靠在沙發上的塞伯坦人身邊。
“摩莫斯議員…議員?您還聽得見我說話嗎?”
沒有回應。
那個靠在沙發上的人緊閉雙眼,正痛苦地皺緊眉頭,雙手捂着胸口靠近火種的位置。
“議員怎麼了?”終于意識到事态嚴重性的紅色警報也走進來。
“是火種收縮的症狀。”海格特将人平放,“一般是由于悲痛或焦慮引起的。”
“那我去聯系……”
“去拿一個神經穩定器就好,這裡交給我。”海格特說完,又安慰了一句,“摩莫斯議員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任何事。
我會一直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