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海格特看了一眼摩莫斯的火種,雖然還有很多疑惑,但眼下的确不是時候。
他調整好高能量治療儀器的參數就離開議員的病房,走出大廈,當冉冉升起的黃矮星将熱量灑在他身上,海格特才意識到自己救治議員過于投入,不知不覺已經換了日期。
他查看了一下剩餘能量,離開建築區走向山間的荒野。
透光藍礦的自然産地就在這附近,雖然絕大部分都已經被開采加工為建築材料,但仍有一些殘餘。
他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臨時基地,面朝藍晶高地大廈的方向。
過了一段時間,當海格特用數據闆記錄礦物信息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空中穿梭艇飛行并落地的聲音。
“警車?”
他看見來者的火種,有些困惑地歪了下頭。
“你是找我去做光學鏡損傷鑒定的嗎?”
“你的眼睛被定為奧提雷克斯大學一級保密條例,目前有權限進行驗傷和調查的隻有首席軍醫救護車。”警車省略了一切寒暄的步驟,直接打開自己的數據闆,“他最近正在忙着治療領袖,所以沒有時間。”
“嗯,我看到新聞了。”
“很好,我今天過來是要确認一些事,”警車說,“兇手很可能将摩莫斯議員定為下一個目标,這你應該知道吧?”
海格特點點頭:“是的,我過來就是為了保護他免遭毒手,和你的目标應該是一直的。”
“……那你現在是在?”
“研究礦物。”
荒野的風吹過山間,警車發現自己每次在面對海格特的時候都會有那麼一兩次,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所幸這一次,海格特似乎從他的沉默中讀出了寓意,解釋道:
“議員那邊我一直在關注,你可以理解為我有定位相關的異能,就比如現在。”
他說着,将目光放到遠處的藍晶高地大廈間。
“我能看到議員在他的房間裡休息,而看守人紅色警報正在下樓。”
警車愣了一下,跟着看過去,但除了那些宏偉的建築外什麼也沒看見,哪怕把邏輯電路開到極限,也隻能根據事先知道的人數,推測出裡面人員的大緻分布而已。
是胡說的,還是這家夥的能力真的這麼強?
他懷疑地看了海格特一眼。
到底是什麼原理?是能看到所有生命體,還是提前在目标身上下了定位信号?追蹤的又是什麼?腦電波頻率、火種信号、還是熱量反應?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能力如果被用在軍事上,簡直是能直接無條件改變戰局的級别,可能僅次于城市級武器。
于是海格特的危險等級在機械法醫的心中又擡高了幾分。
就在他觀察這個“危險分子”的時候,後者突然開了口。
“你看到我發給你的消息……”
“沒有。”
警車回答得太快,以至于說謊的火種波動直接被海格特看出來了。
“我隻是想知道有沒有給你添麻煩。”他喃喃道。
警車想起他之前發的消息,海格特的私自行動其實意外地沒引起什麼狀況,但信息是他和搭檔共通的,鎖芯因為那幾個表情包笑了好幾次。
綜上所述,他果斷回答:“添了。”
“……”
“但是算了,當沒發生過吧。”
于是海格特立刻又高興起來。
“警車,今早的新聞你看了嗎?”他問。
“你指哪條?”
“洲際大橋被更名為謝爾瑪橋的那一條。”海格特看着他,“鐵堡那裡有這樣的習俗嗎?用死者的名字命名案發地,我感覺有點奇怪。”
“……”
看着海格特那副毫無惡意的認真表情,警車稍微想了一下其中邏輯,很快就拼湊出了今早可能發生的事。
“那肯定不是什麼善意的‘紀念’,”他眯起光學鏡,“所以你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被憤怒的摩莫斯議員趕出來的?”
海格特頓了一下,覺得大差不差,于是點點頭。
“哈,看來你還是沒學好社交,”警車說,“介于有人剛去世,我決定先不笑你了。”
你已經笑了。
深色塗裝的塞伯坦人沮喪地低下頭,顯然是陷入了對摩莫斯議員的深深歉意。
就這家夥,危險等級前排?
得了吧,肯定是剛剛想得不夠謹慎。
機械法醫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也有點可笑,撤銷了剛才的想法。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海格特再次開了口。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最近的塞伯坦不太對勁。”
“你是說那些霸天虎運動帶來的局勢緊張?”
“也包括那個,但我不太懂這些,”海格特說,“警車,你說如果戰争真的爆發了……”
“戰争發生的概率過低,不存在那種可能。”
警車斬釘截鐵地做出回答。
而且如果有哪個萬一,他會帶着鎖芯……
“躲起來。”海格特說。
什麼?
心中所想突然被别人說出口,警車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回事,就被推下岩石。
“你——!”
毫無防備的機械法醫摔了下去,剛爬起來想問點什麼,突然就聽見上方傳來一陣激烈的交火掃射聲,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短短幾秒過去,聲音就平息了。
“海格特?”
沒有回應。
警車感覺腦模塊嗡的一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如果海格特真是兇手計劃的變量和阻礙,那現在比起刺殺摩莫斯議員,對兇手來說除掉海格特的優先級肯定更高。
等他攀上去的時候,岩石上已經歸于寂靜,周圍被掃射得一片狼藉,然而海格特站在不遠處,陽光下他深色的塗裝像是被鍍了一層金邊,看起來毫發無損。
機械法醫稍微松了口氣——他把這歸咎于對嫌疑人和關鍵證人仍舊存活的欣慰。但下一秒,就發現海格特正用着不知道哪裡來的武器,頂着被打倒在地的某個人的腦袋。
“放下武器!你這麼做是……”
違法的——幾個字還未出口,警車就注意到地上那人的塗裝是有些眼熟的紅白色。
是他的常規線人紅色警報。
警車正在思考這混亂的局面是怎麼回事,就聽見海格特開口了:
“你是誰?”
那聲音是警車幾乎識别不出來的嚴肅冷漠。
“你不是紅色警報,”海格特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