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在燃燒。
奧利安·派克斯站在朝天塔的瞭望台上,遠眺尼昂的邊緣。
他經由熱破的引領,已經在此見證了領袖腐敗的證據,還沒來得及理清現狀,就被遠處撲面而來的硝煙氣味吸引了視線:
數個比樓宇還高的終極破壞者正在朝這裡前進,武器中迸發出讓尼昂化作灰燼的光流。火焰像暴雨般落下,房屋化作焦土,一幅地獄般的光景。
“集中注意,”奧利安立刻對小隊發出指令,“競天擇賭上了最後的籌碼,我們沒得選,最後檢查一遍武器,必須阻止他毀滅尼昂。”
就憑他們幾個,跟領袖作對的成功率與風險完全不成正比,但看着奧利安堅定的背影,沒有人提出反對。
小隊很快就再次出發,朝着尼昂的邊緣前進。
“還是沒有警車的消息嗎?”大黃蜂詢問探長。
“他發出那條警告消息之後就再沒動靜了,我叫了救援隊去搜索,但不會這麼快就……”探長說到這,突然頓住,“等一下,剛剛接進來一條内部通訊。”
他立刻将通訊連到小隊的内部頻道。
“這個是這麼操作的?”警車的聲音。
“對,已經開始了。”海格特的聲音。
“已經?!”
“别緊張,該說什麼已經在你的内線裡寫好,照着念就可以。”海格特說。
“但你沒告訴我這麼快就……唉…那個,各位好,我說一下作戰部署。”
小隊幾人都陷入沉默。
如此猶豫、動搖、簡直像個戰場新手的發言,配上警車的聲音導緻違和感過于強烈,如果這是誰的僞裝,未免太過拙劣。
鐵皮仔細分析着通訊編碼和聲紋,但結果顯示的确是來自那個前領袖副官,他想不明白,隻能不做判斷,把這事報告給隊長。
“警車,你的狀态是否異常?”奧利安問。
過了好幾秒,對面才傳來一句不确定的:“……他是說我?”
話音落下,通訊終端發出一陣響動,似乎是被誰一把拿了過去。
“警車傷得太重,腦模塊受損了,現在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誰,”這次說話的是震蕩波,“但作戰部署計劃提前留在内線存儲裡,所以還能向你們彙報。還有,尼昂周邊的民衆已經撤離完畢,你們注意安全,這裡的事我和海格特會想辦法。”
盡管還有很多疑點,但聽見老友都這麼說,再加上事态緊急,奧利安還是回了句:“明白了,随時聯系。”
他仔細聆聽戰術專家的部署方案,略做評估後,毫不猶豫地給小隊的其他成員做出了部署指令。
另一邊,尼昂的地下實驗室内。
在說完那些自己完全看不明白的戰術方案後,林格關掉通訊。
“呼。”
像是剛從外太空回來似的,用力置換一口氣。
内線的戰術規劃都是警車在上一次切換前留下的,因為必須回到過去繼續指揮軍隊,所以讓林格代為傳達。
哪怕是照本宣科,他也生怕自己說錯什麼,不得不說,為了追求準确性,裡面有些術語過于拗口了。
“雖然找了理由搪塞過去,但不得不說,”震蕩波無奈地開口,“你的表演天賦實在太差。”
“是,非常抱……”
“沒必要跟他道歉,也沒必要學演戲,”海格特打斷了林格即将脫口而出的話,“震蕩波現在的身份不是元祖先鋒隊的學徒,更不是你的上級,那些話直接無視就好。”
“嘿,太過分了吧?”
科學家想要抗議,但機器則是以時間有限為由跳開了這個話題。
“距離你們下一次意識切換還有不到半個塞星時,現在我們需要跟你講解一下這個東西的使用方法。”
說着,他指向桌上那個圓盤型的裝置。
林格立刻認出來這是登上方舟前震蕩波給自己的東西,隻不過眼前這個看上去舊了很多。
他下意識想去臂甲上的置物空間拿,但剛伸手就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機體。
其實哪怕到了現在,還是有些恍惚。
“林格?”
“喔,我沒事,”這個來自兩百萬年前的意識回過神,“我就是在想,你剛剛說鎮天威領袖和哲拉薩斯大人打算殺了我們,以測試新武器的事……”
“很難相信吧,”海格特移開視線,“但是更離奇的事都發生了,哪怕是為了保險起見,也聽我們說一下。”
林格點了點頭。
這具機體的主人——那位叫警車的戰術家,現在在兩百萬年前替自己控制局面,所以自己也得完成任務。
“先看這邊,”震蕩波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振作起來,微笑着敲了幾下那個圓盤,“這是我學徒時期的作品——準确來說是個失敗品,我本想還原傳說時代的太空橋躍遷技術,但沒能成功。”
他邊說邊在圓盤上操作幾下,上面顯示出一排輸入用的按鍵。
“我叫它‘定點躍遷儀’,因為它隻能提前預設一個距離有限的目的地,而且需要錄入躍遷者的火種編碼,再掃描一遍周圍才能啟動,過程非常繁瑣。”
“火種編碼?”林格瞪大光學鏡,“等一下,該不會是……”
“就是那樣,為了救下兩百萬年前在那顆行星上的人,需要将在場所有人的編碼輸入當時你身上的躍遷儀裡,并且在吸星绶帶啟動前啟動它。”
“……”
林格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滞。
“您不覺得這太天方夜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