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你或許失敗過很多次,”爵士說,“但那些都不是現在,順帶一提,我是有機體本體論的支持者。”*
這裡怎麼突然講起本體論了?海格特對此感到困惑,但他再提問的時候爵士沒有回複。
因為DJD的演奏已經結束,接下來輪到他們了。
多半要輸了。海格特不由得想着。旋刃和爵士的演奏都無懈可擊,所以毫無疑問,是被我拖累的。
假設自己是塞伯坦人就能理解了?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這樣想着,WHJ樂隊開始演奏時,他一開始沒有行動。就像第一次上台弄丢了撥片的時候一樣,隻是兩眼放空地發呆。
不是因為知道會輸就提前放棄,而是試圖從演奏中獲得一點什麼,哪怕一點也好,所以開始觀察,觀察旋刃和爵士的火種,無數觀衆的火種……
“——”
最後,在第二場比拼開始時,海格特的指尖,終于在吉他上流淌出了旋律。
——
————
這是一個由缺陷品組成的樂隊。
旋刃是這樣想的。
一個被俱五刑的瘋子,一台患上音樂理解障礙的機器,以及一個大有才華卻總是什麼也得不到的演奏家。
大概沒有比他們更糟糕的組合了,無論是脆弱的團隊意識,還是對觀衆毫無體貼的演奏,放眼望去全是弱點。
但是這樣正好。
不,都不是正好了,旋刃甚至對此感到超乎尋常的滿意。
爵士是個獨行俠,除了要樂隊對決地時候之外幾乎不出現,而海格特,機器哪怕表現出任何深刻的情感,恐怕也是演出來的,所以不用在意。
要是隊伍裡的人抓着那些脆弱的情感聯系不放,雖然不至于對其做出嘲諷,但旋刃真的會覺得很掃興。
連将其破壞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所以長久的時間裡他都選擇一個人,一個人對抗黑/幫,對抗制度,有時候用音樂,更多的時候用拳頭。
因此,當節奏被海格特突如其來的樂聲打亂時,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這才像點樣。”
如果海格特一直在解讀他的火種波動,從而妄圖趁虛而入,奪走這支曲子的控制權,那麼自己就又有了新的“目的”——
對抗。
明明不是敵人,但還是要與之對抗,與一切向自己施善的事物鬥争,甚至忽略了明面上真正的對手。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可能是這顆星球上為數不多的不把DJD放在眼裡的人。
“來,如果你真的能從我這裡搶走什麼,破壞什麼,都給我試試啊!”
而另一邊,海格特不止在解讀他,還在以驚人的速度解讀爵士的音樂,然後讓他們三個人完全不同的風格以最恰當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哪怕隻是短暫的的,但音樂誕生了。
之後還不滿足,他甚至試圖去用音樂影響所有觀衆的火種,但或許是又覺得這樣不好,在試了幾次之後就作罷。
與不斷提升觀感的WHJ不同,DJD今天後續的演出都沒有使用擅長的古典編曲,甚至隻上了兩個成員,可能是因為這份過于輕敵的行動,導緻他們最後的兩場以一負一平結束。
平局。
這已經是奇迹般的結果了。
最後,當汽車人這邊有時間拖延到主力部隊過來時,DJD已經像是突然失去興趣一樣離開了,大提煉廠沒有被霸天虎奪走。
“我就知道和你們兩個一起演出是正确的。”
岩斧城郊區,爵士說完就宣布了今天解散。
每當演出結束的時候,這個組合就沒有湊在一起的必要,讓他們三個其樂融融地去油吧喝一頓恐怕隻會得到三張反對票。
但是,收獲了很重要的東西。
海格特心想。
保護了大提煉廠,還稍微理解了音樂是什麼樣的東西。這是不是意味着我距離塞伯坦人又近了一步?
不對……用音樂保護了什麼地方,或者用音樂獲得人性上的突破這種事聽起來也太魔幻了。海格特心想。但這個世界上還會對此感到魔幻的大概就隻有我,結果更像是我瘋了。
——
而另一邊,DJD。
沒能直接獲得大提煉廠的所有權,然而由于這是預先思考過的結果,自己也沒有多認真,所以塔恩沒有感到多不愉快,讓他感到壓力的另有其事。
在委托鋼镚檢修樂器之後,他點開了某個内線通訊。
“他們沒有輸,對吧?”對面的聲音問道。
“是的,雖然我們沒有用上全力……但你到底怎麼預測到的?”
“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啊,”那個聲音很無奈,“至于預測,其實也算不上,我隻是清楚海格特遲早能突破自我。”
“……”
“又沉默了,别這麼戒備,你又不是不認識我這個老師。”
“我覺得那不是什麼突破,更像是給自己找了個弱點。”塔恩說,“還有,如果不認識你,我可能還會放松點警惕。”
“哈哈。”
對面的聲音笑了幾聲。
“嘴真毒……但你可别小看他。
真正強大的事物,無論何時都會與弱點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