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得有些刺眼,老張來接她,先把人帶到一個造型工作室。
一進門,蘇亦卿就看到五六個人忙碌地穿梭着。
她沒這活動還搞得挺講究,有服裝要求。
穿着時尚、渾身散發着獨特藝術氣息的男人走過來,胸牌上寫着總監傑森。
他眼神高傲指指挂在架子上的一條裙子,憋着一口氣,很不耐煩:“優優,就這條!客戶要求!”
蘇亦卿順着他的手指望去,一條白色抹胸款紗裙安靜地挂在那裡,非常基礎的款式,沒有什麼特别設計,除了裙擺上零零散散點綴着釘珠,在燈光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蘇亦卿心裡明白,大約搞造型藝術的都有點傲氣,像傑森這樣的大師,肯定看不上如此普通的設計,又不得不為客戶的審美屈服,所以才表現得不甘不願。
洛景已經換好西裝,純黑布料,隐隐有些光澤,裁剪合身,将他挺拔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緻。
他穿上這一身,仿佛瞬間長大幾歲,總算不是個男大弟弟模樣。
蘇亦卿不禁在心裡感歎,時尚完成度果然看臉,黑西裝一個穿不好,就像保險售房部業務員,而洛景穿上,卻是矜貴公子、總裁精英,怪不得模特都要闆着一張撲克臉。
貴,很貴,搭上那張冷臉,更貴。
蘇亦卿輪不到大咖服務,幫她化妝造型的是叫優優的姑娘。
優優手法娴熟地幫她把頭發盤起來,又畫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妝容,搭配的也是一般的珍珠項鍊。
整體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起碼對于時尚品味不太敏銳的蘇亦卿來說,她覺得自己挺好看的。
造型師還給洛景配了一個胸針,洛景擺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臉,像一座冰山,讓人難以靠近。
優優小助理拿着胸針,不敢上前,左右為難:“……我不太想去。”
蘇亦卿心裡明白,洛景不想讓造型師碰他,而造型師強迫症,對别人修改自己設計的行為很不滿意,這可苦了優優這個夾在中間的打工人。
想到這兒,蘇亦卿拎着裙擺主動上前,臉上帶着善意的笑容:“我來吧,扣在哪個位置?”
優優忐忑地把胸針給了她,眼神裡滿是感激。
蘇亦卿把胸針拿在手裡,仔細端詳,金屬異形胸針,造型獨特,不知道搭配上去有什麼講究。
她走到洛景身邊,敷衍地笑了笑,試圖緩解尴尬:“洛公子,我來幫你扣個胸針。”
洛景撇過臉,一臉嫌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扣!”
那模樣,好像讓蘇亦卿給他扣胸針,跟上刑似一樣。
蘇亦卿小心翼翼地把胸針扣好,優優看到這一幕,露出感激的神情,拿來粉撲,盡心盡力給蘇亦卿脖子肩膀上撲粉。
蘇亦卿笑嘻嘻感謝她:“謝謝啊,我從來沒這麼漂亮過。”
她看着身上的裙子,好奇心頓起,問:“這個裙子很貴吧?”
優優聽到這話,心裡很受用,她來來往往接觸過很多人,今天這客戶多半是那種單純女大學生。
于是優優在給蘇亦卿整理裙擺的時候小聲提醒:“小心點,挺貴的。”
然後伸手比了一個巴掌。
蘇亦卿心裡一驚,五萬?還是五十萬?還沒來得及再問,優優就被老闆喊走了。
……
兩人前後進了電梯,又是一對黑白無常,洛景黑西裝,冷峻帥氣,蘇亦卿白紗裙,裙子在自然光下也很好看,閃閃的。
蘇亦卿心滿意足拎着裙擺:“洛公子。”
她微微仰頭,眼睛裡閃爍着期待:“下次有這樣的好事,還找我哦!”
然後蘇亦卿聽見洛景一聲冷笑,緊接着,她感覺頭頂一沉,被他摁着頭頂,幹淨利落塞進車裡。
……
活動現場,男士西裝革履,女士裙裝搖曳。
奈何蘇亦卿隻是來充數的,美學造詣有限,就認得梵高、畢加索、齊白石、張大千那幾個大師的幾幅代表作。
此刻站在這滿是藝術品的大廳裡,她感覺自己像個誤入仙境的凡人。
很遺憾,今天都沒有她熟悉的作品。
色彩、技法她就沒弄懂過,勉強能畫一些園林設計常用素材,實際情況,她最擅長用電腦複制粘貼。
看了一會兒畫,高跟鞋有些磨腳,蘇亦卿果斷溜去找吃的。
調酒的小姐姐穿着深棕色馬甲,手法行雲流水,一杯杯美酒在她手中誕生,看得蘇亦卿五迷三道,像被施了定身咒。
趁現在人少,蘇亦卿坐在吧台旁邊高腳凳上,杵着下巴發花癡,完全沉浸在小姐姐的調酒技藝裡。
她點了杯長島冰茶。
洛景慢悠悠走到她旁邊,心情似乎不錯,嘴角微微上揚。
蘇亦卿歪頭,看着他:“買到好東西了?”
長島冰茶推過來,洛景非常順手,端起來喝,動作自然得好像這杯酒本來就是他的。
蘇亦卿無奈,沖調酒小姐姐眨眨眼:“麻煩再給我調一杯。”
誰摸她?蘇亦卿正盯着調酒小姐姐,突然感覺有個黑乎乎大腦袋往她肩膀上怼,她警惕轉頭:“怎麼了!?”
失去意識的洛景,一整個沖着她壓了過來,蘇亦卿下意識伸手抱住他,兩人一起滑到地上,高腳凳橫七豎八倒下,場面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