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收到了超多壓歲錢？

從正殿出來，洛景問蘇亦卿：“許願了嗎？”

蘇亦卿果斷搖頭：“沒有，許願就得還願，我可還不起。”

洛景聽了，笑意更濃。

他這笑容太過怪異，事出反常必有緣由，蘇亦卿滿心疑惑，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他抿着嘴，又搖了搖頭：“沒什麼。”

大和尚彬彬有禮地邀請二人前往各個殿宇上香叩拜。

其實他倆都不太迷信這些，隻是來都來了，便也随着走一遭。蘇亦卿背着貓，洛景牽着狗，晃晃悠悠地朝裡走。

斑駁的樹影灑落在石闆路上，月光下竹影搖曳，微風拂過，沙沙作響。

蓮花池波光閃爍，定睛細看，池中心矗立着幾朵石雕蓮花。

途中遇到一個小師傅，蘇亦卿這才恍然大悟，知曉洛景在笑什麼。

她一臉無奈與無語：“以後可别這麼捉弄人，小和尚說這是頭香。”

怪不得這裡隻有他們二人，怪不得能帶貓貓狗狗進來，怪不得主持師傅那般和藹可親。

蘇亦卿隻能在心底感歎一句，有錢真好。

洛景雙手插在大衣兜裡，身子微微一歪：“怎麼，你還怕菩薩怪罪？”

他似乎對今日這場惡作劇頗為得意。

蘇亦卿撇撇嘴：“我怕花錢買頭香的人怪罪。”她憑直覺判斷，這錢多半是上次洛景那位舅舅出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可一點不假。

她背着的貓包上，貼着一個小小的方形福字，旁邊還寫着四個字——金榜題名。

洛景莞爾一笑：“你其實可以許個願，比如……希望上岸什麼的。

”洛景自然是希望她能上岸的，畢竟她要是走了，往後可就沒人遛福仔了。

蘇亦卿順手摸了一下石欄杆，冬夜寒冷，欄杆上結了霜，凍得她指尖生疼，她趕忙縮回手，呵了兩口熱氣：

“那個啊？拜文昌帝君比較有用，大過年的，佛祖和菩薩太忙。中國神仙分工明确，我就不去給其他部門增加工作量了。”

洛景接話道：“那他們還得謝謝你。”

蘇亦卿沒搭腔，登上最後幾級石階，開始拉扯高領毛衣的領口。

她原以為廟裡冷，特意翻出羊毛厚毛衣穿上，沒想到這毛衣這麼紮人。蘇亦卿不耐煩地撓了撓，雙手也顧不上形象，使勁把領口扯大，在冷與癢之間，她果斷選擇了前者。

立柱上的日光燈格外明亮，她肌膚雪白，剛剛撓過的地方，幾道紅痕清晰可見。

洛景垂眸，腦海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念頭：這裡的皮膚，應該極易留下吻痕。

大殿裡的佛像在燭光映照下，愈發顯得莊嚴神聖。

滿殿神佛，菩薩低眉，金剛怒目，這本該是清淨之地，可陡然生出的旖旎念頭，讓洛景有種觸碰禁忌的興奮。

白膩膩的脖頸上又多了幾道撓紅的抓痕，像是撓在他心上，撓得他心癢難耐。

……

一隻手輕輕拍下蘇亦卿正在撓癢的手：“不要撓了，越撓越癢。”

她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指尖，尋思着得找點事兒做轉移注意力。

蘇亦卿朝着慈航普度的匾額下走去，那兒有一張鋪着紅色絲絨布的供桌。

她卸下貓包，放在桌上，拉開貓包夾層的拉鍊，掏出一摞紅包。

“過年好，福仔。”一片雞肉幹，遞給狗。

“過年好，福大。”又是一片肉幹，喂給貓。

順手給姗姗來遲的洛景也塞了一個：“過年好，洛公子。”

最厚的那個留給自己：“我的。”

……

洛景拆開紅包，裡面是嶄新的一百塊人民币。再看蘇亦卿那個紅包，明顯厚得多。

“你多少？”

蘇亦卿直言：“八八八。”

洛景一臉委屈，仿佛在說就給我這麼點。

蘇亦卿理直氣壯：“你可以學我啊！自己包一個，想要多大就多大。”

哪怕直接寫張支票，也不是不行。

蘇亦卿把貓重新背好，抱起桌角的簽筒，左右晃了幾下，簽文卻如釘子般牢牢插在簽筒裡，毫無掉落的迹象。

洛景見狀，拿過簽筒，好心給她示範：“這樣搖。”

原來之前是角度和力度不對，隻聽“吧嗒”一聲，一根竹簽落在絲絨布面上。洛景彎腰撿起，拿在手中。

蘇亦卿也抱起簽筒，學着洛景的樣子搖晃，不一會兒也搖出一根。

她拿起竹簽一看，上吉。

簽文寫着：諸事皆宜，百無禁忌，心想事成。

蘇亦卿歪頭看向洛景手中的簽文，下下。

上面寫着：如今世事不相通，昨日西漂今日東，說與艄工牢把舵，免教浪打入舟中。

洛景手中的下下簽還沒捂熱，就被蘇亦卿抽走，她不容置疑地将那根上吉簽塞給他：

“拿着！”

“拿在手裡的才算。”

蘇亦卿看着手中的下下簽，心中自嘲，這簽文，寫的不就是自己的境遇嗎？

洛景見她把下下簽扔到供桌上，嘩啦一聲，順手又把簽筒裡的其他竹簽都倒了出來。

“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