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亦卿吹了吹手裡熱氣騰騰的餅,情緒沒有絲毫起伏,“高考以後。”
沒必要掩飾避諱,洛景也算當過一回她那段鬧劇的看客。
本該是一段從校園到婚紗的佳話,最後卻收場慘淡。
但凡講出去,大約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就像剛剛老闆娘的女兒,免不得要唏噓一番。
人們總是一面罵着負心薄幸,一面又追捧佳偶天成,滿心期待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惜就算成了眷屬的有情人,也難免會在時光的消磨中情愛寡淡。
再然後衍生出各種各樣的故事,湊成這太陽底下無新鮮事的人間百态。
蘇亦卿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他好像高二就挺喜歡我,高考以後表白了。”
洛景眼底閃過一絲晦暗:“所以……你們填了同一所大學?”
蘇亦卿像是被觸動了心底的痛處,斬釘截鐵地否認:“我一開始想的不是星大……家裡讓我填星大醫學院,結果滑檔了。”
這又能怪誰呢?終歸是那個時候她不夠堅定,眼界有限。
對于有志學醫的人來說,星大醫學系是個夢寐以求的好地方,曆來分數線極高,不然蘇亦卿也不會滑檔。
她成績并不差,難得一個改變命運的關鍵機會,可将近十年過去,最後陰差陽錯學了一個前景不怎麼樣的專業,想起來還是意難平。
她看了一眼半道棄醫從商的洛景:“不過,我也不想學醫。”
說完化悲憤為食欲,低頭咬了一口雞蛋灌餅。
走了幾步,蘇亦卿又在一家包子店前停下,眼睛亮了起來:“這家豆沙包好吃。”
賣包子的阿姨揭開籠屜,一陣白煙升騰而起,熱氣在空氣中彌漫。
洛景望着那飄散的輕煙,微微發怔。
旋即他又瞥見蘇亦卿兜帽上的貓耳朵,有一隻折進去了。
或許在将來某一天,蘇亦卿也會和别人用這樣平淡的語氣,不痛不癢地說起自己。
不過依她的性格,他們之間的關系,甚至都不配成為她不痛不癢的談資。
蘇亦卿買包子的時候,順手多付了豆漿的錢。
阿姨一臉歉意地說機器壞了今天沒豆漿,拿出手機給她退款。
“亦卿學姐!”
小男生戴着黑框眼鏡,走近幾步,雙手插在上衣兜裡,呵呵笑着:“我還以為看錯了。”
來人看見蘇亦卿,調子提高了幾分,看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洛景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蘇亦卿微笑,客套地點頭回了一句:“早。”
洛景忽然遞過來一杯插好吸管的豆漿:“小心燙。”
他另一隻手也沒閑着,環着蘇亦卿,給她整理着兜帽,把折進去的貓耳朵拽出來。
然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學弟,後知後覺:“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如此一番情意綿綿的場景,傻子都能看懂其中的情愫。
論身高長相,洛景都全然壓小學弟一頭。
小學弟連忙擺手:“不用了,謝謝。”
說完,匆匆走遠了。
蘇亦卿接過洛景手裡的豆漿,看向他的目光冷然:“以後我自己來。”
她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絕,不必用這種暧昧的方式。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錯,洛景微微彎了彎唇,眼中卻不見笑意,淡淡地說:“好。”
……
才回到栖梧苑,蘇亦卿換好居家服,導師突然發來一條消息,讓她去學校一趟。
“為什麼不早說,我都回來了……”
蘇亦卿看着手機屏幕,憤恨地按滅手機,順手撈起貓貓,狠狠揉了幾下,又埋首在它身上猛吸一口。
福福弱弱地夾着嗓子“喵——”了一聲。
洛景又開車把一臉怨氣的蘇亦卿送回學校。
……
蘇亦卿直到傍晚才回來。
洛景系着圍裙,賢惠地做好了三菜一湯。
他耳朵上挂着藍牙耳機,正和電話那頭的助理說明天開視頻會議的事宜。
圍裙上印着哆啦A夢的圖案,穿在他身上,怎麼看怎麼怪異。
蘇亦卿挪到餐桌邊,準備落座,突然開口:“下午我例假來了。”
下一句她沒說出口,你可以走了。
洛景點點頭,輕聲說:“知道了。”
蘇亦卿的情緒說穩定也穩定,可某些時候變化又很明顯,來例假時脾氣不好,排卵期又會變得很粘人。
洛景背過身去:“解一下……”
他圍裙的系帶不知怎麼打了個死結,蘇亦卿慢吞吞伸手解開。
入夜,蘇亦卿進了自己房間,早早躺在床上,這次例假不太準時,提前了幾天。
可能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和某人折騰太累的緣故,她腰酸得厲害,肚子也比以前疼。
偏偏洛景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掀開被子大喇喇地鑽進來。
他像個巨大的熱水袋,烘得原本煩躁的蘇亦卿煩上加煩。
她在被子裡踢他,帶着些怒氣:“熱死了……我不要、不要跟你一起睡。”
洛景卻像個得逞的孩子,心滿意足地撸着炸毛的貓,不為所動。
蘇亦卿掙脫不過,最後隻能無奈地用手幫他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