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有三種。第一種偏向修仙者的不平等,常常用于壓迫靈獸與靈寶的,隻要修仙者死了,靈獸也跟着死亡,靈寶随之消。第二種則是雙方平等,誰死了也不影響誰。第三種偏向靈獸方,與第一種是完全相反的。
随着雙生火蓮的根莖被掐住,花瓣蔫了又蔫,它那點小心思也跟着涼了又涼,沒敢搞小動作,乖乖巧巧結了第二種契約。
“咦,我們怎麼結不了......”
“——又可以了,不過怎麼會是你!”
從驚喜到驚恐隻要一瞬。
小蓮花蛄蛹着火紅的花瓣往雲杳懷裡轉,驚恐地叫喊,“啊啊啊,你怎麼會是我的天命之人,不要啊!”
雲杳捏住了灼熱的小蓮花,低頭看去,發現火蓮的契約硬生生從她身上散做光點,落在了裴嶼身上。
眨眼之間,契約已成,雙生火蓮變成了裴嶼的。
這都能強行換契約者?是因為這朵蓮花在小說中本就屬于男女主的嗎?即便雲杳絞盡腦汁,搶先一步也不得而返。
雲杳氣得鼓起了臉頰,後槽牙磨了又磨。
這還讓女配怎麼玩呀。
火蓮像是被契約給拽住了根莖,縮小後被吸着粘在了裴嶼的後背上,裴嶼和雲杳二人也随之恢複大小踩在了靈獸之森的土地上。
生無可戀的小火蓮想要跑,卻怎麼也跑不了,跟一個挂件一樣貼在了裴嶼的背上。
它沒有嘴巴眼睛,隻能用兩隻燃着焰火的花瓣撲扇着,像是在和雲杳求救。
入夜之後,瑰麗的靈獸之森更為如夢似幻,不太真實。森林的主色調是紫藍色,天上一輪藍茫茫的月光,透着清亮的藍色光暈,月輝所到之處,落下純潔無暇的白雪。
寒風凜冽,觸手成冰。肉眼可見之處,樹木不是挂上冰淩,就是覆蓋着雪花。
雖才入夜沒多久,但森林已然快速步入凜冬。
雙生火蓮的火焰凝固成一個透明的橘紅色小球,将雲杳和裴嶼籠罩在裡面。白雪與寒風碰及,頃刻化為白霧。
“師姐,你信命嗎?”
雲杳牙齒磨得咔咔作響,朝着裴嶼看過去。
男主這是在炫耀?
這一定是在炫耀。
“不信,我才不信。”雲杳抱胸生氣說道。
信的話還做任務幹嘛,直接等着小說大結局降臨,死得慘慘戚戚。
聞言,裴嶼鳳眸上揚,眼中是快要化作實質的笑。少年的聲音像是夏時炎炎的烈日,真誠而炙盛,絲毫沒有了剛剛的晦暗暴戾,隻有朝氣喜悅。
他說:“我也不信。”
“所以,我與它解契。”
“它本就該是你的。”
小蓮花也不要跟着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走。它忙不疊點着花瓣腦袋,“是的是的。”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冰冷冷的,跟浸了萬年寒潭一樣。它一朵火屬性的蓮花最讨厭這種冰冷到窒息的感覺了。
還不如剛剛那個女修士,能帶着它出靈獸之森,還能帶它吃喝玩樂。
雙生火蓮沉浸于日後幸福生活的幻想中,火苗都搖搖曳曳晃晃悠悠起來,像是在蕩小秋千。
契約一解即成,絲毫沒有想象中的禁制。
雲杳瞪大了雙眼,松開了緊緊咬住的後槽牙。
踩着自己的根莖跳到雲杳肩膀上,雙生火蓮撲扇着花瓣,歡天喜地,“結契成功了,你可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自然不會忘。”雲杳的心情忽上忽下,喜不勝收後沒收住,臉上洋溢着甜到極緻的笑。
“小師弟,你真是太好啦!”喝水不忘挖井人,雲杳歪着腦袋,摸摸自己肩膀上的小蓮花,把喜悅分給了裴嶼一半。
誇贊的話張嘴就來,得到了不屬于女配的先天靈寶,雲杳那叫一個眉開眼笑。
一朵含苞待放的空谷幽蘭倏地開放,卻是意料之外的驚豔,比葵花燦爛,比海棠嬌豔,比昙花難得一見。
裴嶼的眼神從她的五官略過,似看進了她的心裡。與她的笑顔同步,張揚而毫不克制地揚起唇角。
“呀呀呀。”開心沒一會兒,雙生火蓮就在雲杳的肩膀上跳着叫了起來,“我的火焰變小了好多,有點扛不住庇護陣了。”
它口中的庇護陣是雲杳與裴嶼二人外邊的那曾橘紅色透明光圈,修士們也稱之為防護陣法。
雙生火蓮用根莖上蹿下跳,總算是找出了問題所在:“師姐,你的境界太低了,壓制了我的修為。”
跟着裴嶼,小火蓮一口一個師姐地叫。
雖然火蓮等同于人類幼童,但畢竟是生長了萬年,學習能力很快。
雲杳聽到小蓮花的話後,怔愣了瞬,臉上的笑慢慢凝固。
被最樸實無華的話傷害到了。
再看一眼面前之人。
男主氣運,生來魔尊,隐匿下的修為還不知道多深。
人比人氣死人,女配比主角,樣樣都氣人。
雲杳撤回對着裴嶼笑得歡喜的兩顆小虎牙。
不笑了。
她出了靈獸之森就去找大師兄走劇情薅修為。
【宿主在情感上可謂是無師自通算無遺策。剛剛給了裴嶼一點光照後又盡數收回,比直接拿鞭子抽打他還要踐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