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緩緩打開,屋内一片沉寂,黑暗中一個與他們套房内如出一轍的布局緩緩展現在祝槐眼前。
他往前走了幾步,左腳剛踏上下沉玄關的台階,就被一條粗壯的觸手纏上腰間帶到了客廳的沙發,吸血鬼身體本就不太舒服,被他這麼一拽,還沒來得及奪回身體的掌控權,就已經因慣性直接坐到了罪魁禍首的大腿上。
與此同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口袋裡飛出去的小觸手打開了整個套房的燈光,讓屋内的陳設與人都變得更加清晰。
吸血鬼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挖苦兩句,阿勒尼斯就用自己的手替換了觸手搭上他的腰間,沒帶任何色情意味地摸了兩下。
“脫下來。”阿勒尼斯皺着眉,滿臉嫌棄,語氣還相當理直氣壯,“這件衣服太醜了。”
祝槐拍開他的手:“衣服和錢都丢在沙奎鎮了,沒有可以換的。”
其實這衣服說醜也不至于 ,就是很普通的白體恤和運動長褲,但是跟這位花裡胡哨的眼光比起來,那可能确實是不好看了。
說起這個祝槐又對待會兒的伸手要錢有了些底氣,如果不是阿勒尼斯沒有把這一片治理好,他也不會遭受這些事情。
“被欺負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樣的話,祝槐覺得新鮮又有些奇怪,他将在纏繞在他身上,即将遊走至危險地帶的觸手用力拽下來,起身後退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阿勒尼斯遺憾地摩挲了幾下手指,似乎想留下方才的觸感,祝槐假裝看不懂,面帶微笑說着沒什麼道理的話:“尊敬的首領閣下,我的東西在您的地盤因為你的人丢了,不管怎麼說,都該你賠給我吧。”
阿勒尼斯沒接他的話茬,隻道:“我餓了。”
這個回答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裡面的含義倒是很好理解。
這個套房明顯是剛剛入住,裡面什麼都沒有。祝槐帶着他回到他們的房間時,裡面的兩人也正商量着要不要出去找人,門一打開,兩撥人正好撞上。
艾裡默和阿勒尼斯剛對上視線就直接炸了毛 ,耳朵和尾巴就直接露了出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緊急防備狀态,下意識地就想要轉身逃跑。
好在祝槐及時伸手拽住了他:“你跑什麼?這是……嗯,我老闆。”
給他發錢的,叫老闆應該也沒錯吧?
他也沒想到才剛見第一面,小白虎就将自己非海域人的身份暴露在了海域首領面前。但阿勒尼斯在其他人面前總是表現得很高冷,跟隻在祝槐面前的樣子截然不同,他一時半會兒也沒看出來對方是什麼想法和态度。
兩人不尴不尬地問了聲好,便聽從祝槐的安排先回了房間。某位隻點了點頭作為回應,氣派十足的老闆則是跟着祝槐進了廚房。
他還沒來得及将這個礙事的趕出去,對方反倒先開口質問道:“你怎麼出去玩幾天還撿了兩個人回來?而且都穿得那麼醜,你們每天都住在一起?”
聽得出來,阿勒尼斯對酒店給他們拿的衣服相當不滿意了,又提了一遍,祝槐覺得好笑,偏頭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阿勒尼斯明顯還要說些什麼,但在看到他手中的圍裙後注意力又很快被轉移,延伸出來的觸手霸道地将圍裙搶了過來,伸手拉着那兩根細長的繩索在他腰後的正中央打上一個漂亮标準的蝴蝶結。
祝槐随着他去了,老闆想做什麼當然要哄着,他還得從這兒拿錢呢。
好在賀楓買的菜還剩下不少,他照着系統說的從裡面挑了幾樣,做了一道蒜香排骨和一道肉沫豆腐,本來晚飯還剩下一些,但是相當龜毛的海域首領當然不肯吃别人的剩飯,祝槐就隻能重新洗米給他蒸了一碗米飯。
可能是因為前主人在,一向喜歡偷吃的小觸手這回都相當安分地待在口袋裡,連尖尖角都沒有露出來晃悠。
等全部忙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從阿勒尼斯的吃相上來看,倒是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喊過餓的人,而且非常挑剔,挑剔到甚至連豆腐都隻吃中間最嫩的那一小塊兒。
系統看不下去,一直在跟祝槐罵他:【他這人怎麼這樣!?不僅挑食還浪費!簡直是罪大惡極!比完全不吃的吸血鬼還要過分!】
“喂喂喂,也不用什麼事情都帶上我吧。”
話音剛落,一陣刺痛感突然席卷了祝槐全身,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甚至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時,被陽光灼燒還要無法忍受,痛感甚至強烈到屏蔽了他的五感,讓他聽不到也看不到。
吸血鬼本能地蜷縮起身體,想要以這種姿勢緩解痛苦,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長桌另一頭的人很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阿勒尼斯放下筷子,用手帕擦完嘴後起身走了過去。
吸血鬼也感受到了他的靠近,不是靠五感,而是血液中的疼痛和欲望在不斷增強,身體在渴求,但理智又讓他抗拒:“滾,别過來。”
聞言,阿勒尼斯的腳步停頓了半秒,而後直接幾步走到了這人身邊,從他身上冒出的觸手都擔憂地圍在祝槐身邊打轉,又不敢直接觸碰,害怕自己會讓對方更痛苦。
阿勒尼斯班彎下腰還沒等他仔細查看祝槐的狀況,吸血鬼卻已經陷入了曾經他見過的那種狀态,甚至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嚴重。
“你……”
下一秒,吸血鬼就驟然起身緊接着就是猝不及防的攻擊。
餐廳的空間很小,一張餐桌就已經占據了大部分,根本沒有多餘的地方能供他們兩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