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個玻璃罐堆砌成塔,每個罐底都鋪着彩虹糖紙,血紅色的螞蟻正用螯牙撕扯冰糖塊。那些螞蟻的腹部泛着金屬光澤,尾針處探出細小的神經束,在罐壁留下熒光黏液。
“不管什麼品種的寄生物都是極端的嗜甜成瘾的家夥。”女人用義肢敲擊罐體,螞蟻突然集體立起前肢,一隻螞蟻突然炸開,糖漿狀的内髒濺到玻璃壁上發出紅色和糖果一樣顔色粘膩的液體。
嗜甜成瘾……林霧隐也是這樣。
女人打開玻璃罐,沾着熒光黏液的手指突然懸停在空中,整棟建築突然震顫起來但很快就停止了。邊上不穩的兩三個玻璃罐塔轟然倒塌,血蟻群如同熔化的瑪瑙在地面流淌。
“你究竟是誰?”
“你問我是誰?”她歪頭時左眼機械義眼閃過一串血紅編碼,幹枯的灰發下浮出神經接口的疤痕,“雪青,蜂鳥實驗室第117号活體樣本管理助理員。”
生鏽的金屬手指捏起顆太妃糖,精準投入面前的培養罐,“爆炸案後九成助理被滅口,唯獨我...”糖塊撞擊玻璃的脆響截斷話語,她扯出個扭曲的笑容,“成了你父親最忠實的看門犬。”
鐵鏽色的指尖摩挲着發梢斷裂處,那些曾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發絲簌簌掉落。忽然間她瞳孔縮成針尖狀,方才還松弛的面部肌肉瞬間繃緊,法令紋如刀刻般深陷進蒼白的皮膚“但結果呢,哈哈哈哈,不過現在…那個惡魔被反噬了,林霧隐真是個天才……”
有些瘋魔的雪青伸出機械手掌猝然鉗住陸沉野的手腕,液壓裝置發出野獸般的嘶鳴,這時,三頭脊椎暴凸的鬣狗撞碎承重牆,它們的眼球嵌滿糖晶狀增生體,顯然被食糖蟻的信息吸引而來。
首隻變異獸的利爪距女人太陽穴僅剩半寸時,陸沉野的陶瓷槍管已經插進它潰爛的鼻腔。
彈頭在獸顱内炸開的瞬間,第二頭鬣狗咬住了他的右臂。作戰服的生物裝甲自動分泌中和酶,但獸牙間滴落的神經毒液竟與陸沉野血液發生反應——藍紋血管突然暴起,黑紅相間的寄生血液噴濺在獸頭上,鬣狗的顱骨瞬間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原來我的嗅覺沒有錯,你體内有原生阿諾斯的共生血液。”女人翻滾到手術台後方,她破碎的機械義肢正在重組成槍械形态。
“林霧隐果然欺騙了所有人!”
女人的話讓陸沉野疑惑,林霧隐欺騙了什麼?
第三頭鬣狗趁機撲向工作台,獸爪拍碎了最後三個玻璃罐。發狂的血蟻群順着獸腿攀爬,竟然開始啃食鬣狗鱗片下的神經簇。
陸沉野扯下破損的右臂護甲,發現寄生血液正在傷口處編織出神經絲——那些半透明的藍紫色脈絡,在自動幫他修複受損的細胞。
女人從後面沖了上來,她金屬手掌握着一隻青藍色液體的針管,然後快速朝他的後勁紮進去,半管液體進去後,陸沉野眼睛閃着藍光,脖頸上的藍紋迅速布滿全身。
雪青像個瘋子一樣狂笑,她沒有神情的眼球充滿了報複成功的愉悅,在左後方蠢蠢欲動的鬣狗沖上來朝她的脖子張開鋒利的牙齒。
“啊……”
陸沉野跪倒在地上,正在享用食物的鬣狗突然感知到危險,然後放下食物害怕地逃離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