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套房子是學區房,賣得快也正常吧。”她沒發覺哪裡有什麼問題,“而且我把賣房信息往我們的業主群裡一發,立馬就有很多人找我私聊。”
“你再想想。”邢芷的聲音懶洋洋的。
“你要非說哪裡有點奇怪的話,那就數那個買家有點奇怪,是個看上去很樸實的阿姨。特别是到中介那兒簽合同的時候,我感覺那個阿姨對房子呀、合同呀什麼都不懂,就是來走個過場簽個字。”許星然邊回想邊說。
“還有呢?”邢芷一隻手撐着腦袋,耐着性子引導她。
許星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接着說:“還有就是我到這邊以後,給她寄過一次東西,是我那個房子的電卡……”
寄東西?
那是她唯一一次向他人透露自己在西南的具體地址。
而邢芷說過,這個地址是程仰告訴她的。
所以那個買家和程仰有關系?
“你是說買我房子的人和程仰認識?”許星然太過驚訝,聲音不自覺地高了許多。
“噓——”邢芷示意她降低音量,松了口氣說:“你總算是想到這一點了,他倆不僅認識,還是親戚,那個阿姨是程斌他媽。”
一顆雷,瞬間在許星然頭頂炸了。
炸得她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仿佛又回到了菌毒未清的狀态。
“這事兒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說。
邢芷被噎了下,白她一眼,答:“我倒是想告訴你,你也得回我信息啊。再說了,我來的那天晚上就告訴你了,你的地址是程仰給我的,後邊的你死活不讓我提,那我就不提呗。”說完,邢芷小咳幾聲,委屈極了。
“好了好了,你别動氣,都怪我都怪我。”許星然連忙哄道。
“行了,本公主累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等我吃完早飯再問吧。”
邢芷話音一落,閉上了眼睛。
許星然不再打擾,腦海裡浮想連篇,試圖理順事情的發展經過。一直想到剛剛發生的事,她心裡冒出一個新的疑問:
程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家醫院裡?
正在她愣神時,李東然拎着一大堆早飯回來了。
“來來來,兩位吃點熱乎的吧,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就都買了點。”
許星然一心想事情,忘記跟人搭話。
李東然走近後,發現邢芷閉着眼,壓着嗓子問許星然:“她睡着了?”
許星然回過神來,瞄她一眼,說:“沒,你叫她。”
“哦。”李東然走過去彎下腰柔聲喚她:“邢小姐?”
邢芷還沒睜開眼就先露出笑來,聲音甜軟:“李老闆回來了。”
許星然幹哕一下,小聲吐槽:“夾出新高度了。”
三人吃完早飯,下了病床,準備回家。到了急診室的門口,碰見坐在台階上的程仰。
“這不是那個程老闆嗎?”李東然打量着程仰說。
許星然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徑直走向程仰。
“你怎麼還沒走?”她沒好氣地問他。
剛一開口就有些後悔。
“我想看你安全到家了再走。”程仰回答。
許星然撇了下嘴,克制情緒:“是回酒店還是回甯林?”
“回甯林。”程仰說,“産業園突然被通知立即停工,得回去看看怎麼回事。”
“什麼時候通知的?”許星然終究還是會本能地關心他。
這種本能早就抑制不住了。
“昨天中午。”
“中午下發這種通知,一般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你可以先查下甯林最近這幾天的新聞。”
“好,謝謝提醒。”程仰不錯眼地看着她。
邢芷走過來打斷兩人:“大清早的,凍死人了,你們能不能回去再聊?”
許星然看向程仰的眼神多了些擔心,但很快藏于眼底。
“你不用送我們回去了,有李老闆在,你還是先回去忙你的事吧。”許星然對他說。
程仰聽她語氣柔和許多,人瞬間輕松不少,回她:“那好,你們回去注意休息,就拜托李老闆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李東然說。
望着程仰獨自離去的背影,李東然有些不解:“就走了?”
“他有急事。”許星然說。
“哎喲,知道人家做的事情以後,對人改觀了吧?”邢芷一邊倒着走一邊說,故意挖苦許星然:“那我再告訴你件事吧,這三個月,程老闆至少往這邊飛了十次。”
十次……
也就是說,不到十天他就會飛越兩千多公裡來這兒一趟,還從未讓她察覺。
許星然震驚到說不出話來,機械地跟着另外兩人往前走。
李東然還是第一次在那雙桃花眼裡看見淚花,被震撼到的淚花。
“這個程老闆,還真有毅力。”他由衷感歎。
是啊,隻要是程仰認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努力去做,不遺餘力。
許星然一早就知道他是個倔強的人,像極了懸崖邊上的崖柏,也像極了曾經喜歡林凡的自己。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會是那個被他認定的人。
這一刻,許星然在心裡虔誠祈禱。
祈禱老天爺對程仰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