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耽誤後續的運營，程仰拿手頭的錢先蓋起了基地，在原國浩二廠的位置。

有一天，有位身着真絲連衣裙，頭戴小禮帽的中年女人來到了基地。

程仰戴着安全帽正在幫忙搬籠子，準備搬下一個的時候看見了她。

雖然距離上次見面已有十多年，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廠子……就這麼沒了？”程仰的母親張馨甯掃視着場地問道。

程仰喘勻了氣，邊摘手套邊說：“你竟然還記得這個地址。”

“那時候，你爸爸剛走，國浩又正在擴大規模，你一個人，很難。”張馨甯的視線落在他那張汗涔涔的臉上，露出一絲心疼來，“我之後來過幾次，隻是你不知道。”

程仰與她四目相對，突然發現，她的臉上多了不少皺紋。很快地，他躲開她的視線，看向别處。

“當時要是沒有你那筆錢，國浩可能都撐不過一年，這一點，謝謝你。”

他的心終究是硬不起來。

“不用謝，那是我欠你和你爸的。”她眼底有些濕潤，卻還是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

“走吧，進屋裡再說。”

程仰帶她走進辦公室，裡面的陳設相較之前簡單了許多。

“我進去洗把臉，你自便。”說完，程仰進了裡間。

張馨甯在辦公室裡四處轉着、看着，試圖多了解一點程仰。

程仰簡單洗漱完出來，又去給她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

“坐吧。”

張馨甯聽話地坐在沙發上，說：“這兩年這裡發生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你不是也看到了，我準備做個流浪動物救助基地。”程仰靠在沙發裡，垂着眼簾不看她。

“為什麼想做這個？”張馨甯滿臉疑問。

程仰默了半晌，忽然擡起眼簾看向她，露出諷刺的笑來。

“有人說我像隻流浪貓，孤獨、無助、可憐。”

張馨甯咽了咽，看他的眼睛裡露出愧疚的神情來。

“不過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個特别好的人。現在呢，我就想多救助一些流浪動物，沒别的目的，就是想這麼做，而已。”

張馨甯點點頭，一開口有些哽咽：“明白，明白。”

“不，你不明白。”程仰的嘴角慢慢放了下來。

突然，許星然推開門進來。

“程仰，有家商業銀行願意貸款給咱們，雖然隻有五十萬……”

許星然看見沙發上的女人，漸漸噤了聲。

程仰挪出些空當，示意她坐下。

“星然，這是我、我母親。”

許星然不明就裡地走過去坐下，尴尬地打招呼：“阿姨，您好。”

張馨甯一邊打量她一邊回應：“你好。”

“這是我的女朋友，許星然。”程仰介紹說。

“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特别好的人吧？”張馨甯笑着問道。

“嗯。”

張馨甯笑容愈發燦爛：“好，挺好。”

許星然湊近程仰，小聲問：“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誇你呢。”程仰也小聲回她。

“姑娘，我第一次來，也沒準備什麼，”說着，張馨甯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

“啊？”

許星然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看看她手裡的卡又看看程仰，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