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油那個人,打完架沖自己點點頭就走掉了,第二天上學也是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
明明當了英雄,幹嘛要假裝成一幅自己很低調的樣子?
别告訴他夏油是真的不在意啊,原來從頭到尾隻有自己記得嗎?
中村掐斷腦海裡的過往,打探道:“夏油君你現在是在……?”
五條悟臉上的表情很微妙,搶在夏油傑前面開口:“我和傑都是被特招來東京上學,今天是過來替老師辦一點事情哦。”
“啊,啊。這樣啊。”中村點點頭。
什麼啊……原來是這樣啊,特招來東京?那豈不是比自己家裡花了那麼多錢,又搬家又轉學的厲害多了,真是優越。
到了東京這種地方竟然還是優等生嗎?而且,他的朋友看上去好像比自己的朋友要厲害很多,真是不公平。
夏油傑聲音放低,正視對方的眼睛:“其實我們是負責來調查吉田幸相關的事情。”
不是吧?!吉田?那家夥聽說被詛咒死掉了!!
中村的表情立刻變得很精彩,眼神慌亂閃爍,腦子裡回憶起了恐怖的畫面以及老師的叮囑。
他趕忙解釋:“吉田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之前也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夏油傑溫聲笑笑,走到中村昭慶旁邊,伸手拍上對方的肩膀:“這一點我們肯定相信你,我們隻是聽說吉田常常拉着你和渡邊同學吐苦水,想順便了解一下他生前頻繁提及的話題,方便到旁邊借一步說話嗎?”
“啊……是…那沒問題的。”
夏油這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對誰都做出一副溫柔可親的模樣,不過他這張臉在旁人看來要可信的多吧。
幾人走到人迹罕至的樓梯間,五條悟動作自然地把夏油傑的手搬下來,偷偷地夾在胳膊下面用衣服蹭蹭,接着,一直抱住沒放。
“吉田同學在生前有沒有說過「希望某個人不能再做某件事情」的發言呢?”
瘦削男生愣住。
夏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他、渡邊、吉田,的确經常在天台吃午飯的時候聊天,吉田幸之前一直對他鄰居森久保彩花意見很大,幾乎每一次吃飯的時候都要跟他們兩個吐苦水。
吉田說自己在美術社過得很辛苦,老是因為森久保彩花光顧着自己出風頭而被忽視,對方總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會畫畫。
“彩花和其他幾個女生……尤其是那個社長,都太驕傲了,而且開不起玩笑。”
“隻喜歡跟畫畫厲害、打遊戲厲害的人玩。”
“美術社男生本來就少,木村和井上也不幫我說話,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優越嘴臉!!真不知道到底在優越什麼?彩花也是,明明是我好心推薦她進社團的,進去之後就變了,彩花這種女生要是以後再也不能畫畫就好了,這樣她就知道厲害了!”
中村把吉田幸曾經說過的話挑揀一番告訴面前兩人。
“那麼,渡邊翔最近有提過對于某個人不滿的發言嗎?”
中村先是沉默一陣,緩緩張嘴,聲音最遲:“渡邊,他最近好像對三吉美咲有些意見。”
“那是?”
“渡邊的女朋友。”
“渡邊有說過和吉田類似的話嗎?”
“那是沒有的!絕對沒有!”中村趕緊說道。奇怪,我為什麼要在這裡接受他們兩個人的盤問?這算什麼?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足夠了,這點信息已經夠他們拆出到底發生過什麼。
看來将「強烈的負面願望」付之于口就是那個咒靈現身攻擊的規則。也就是說,願望在心裡到達最頂峰的時候,人就會忍不住将這種想法對世界公開,那也就是詛咒扭曲生效的瞬間!
渡邊應該是還沒把自己的想法公開出來,但他的想法很強烈,已經強烈到足以讓咒靈标記。
突破口就在渡邊身上。
“這樣啊,我們知道了,謝謝你!中村同學,”夏油傑感激地看着他,“另外有一件事情還希望你可以幫忙。”
“……你先說說什麼事情?”中村遲疑。
“我們今天聽說渡邊和吉田以前經常在天台兩個人單獨講話,想試試能不能找到渡邊,就上去看了一下,可惜天台上面沒有人……”
夏油傑擺出苦惱的樣子,“渡邊應該把你當成朋友吧?他應該知道更多吉田的事情,如果你有聽到渡邊講類似的話,麻煩你留意住可以嗎?”
原來天台那個鐵門的鎖已經開了嗎?
中村昭慶攥了下褲邊,神色莫名。
渡邊那家夥竟然還曾經和吉田一起單獨聊天嗎?不會也說過自己什麼壞話吧。渡邊偶爾也有點看不起自己的樣子,他還是一會找渡邊聊聊好了。
絕對不是因為聽從那兩個人的話才去打探。
中村昭慶喉嚨有些發澀,他眼珠子左右遊移,定定神,舔了舔嘴巴開口回絕:“那個,夏油君,其實我都是被他們兩個硬拉着一起吃飯的,因為他們看我剛轉學過來……嗯,我和渡邊沒有那麼熟,聊天什麼的也不經常,應該幫不到你了。”
“這樣啊,那就算了,不過還是謝謝你,中村。”
中村昭慶眼睛盯着地闆,胡亂點頭應答。等兩道咒術師的身影走後才緩緩放松拳頭,褲子已經被捏得皺巴巴。
“嘻嘻~走吧,我們一會兒去看好戲!叫上那個渡邊的女朋友一起~”
夏油傑拿他沒轍,扶額道:“悟,你就這麼确定中村今天會立刻約渡邊去樓頂嗎?”
“嗯哼。”
那類人的眼神老子可見過太多咯。
兩位咒術師轉道休息一陣,直到接近高中部的放學時間才動身前往三吉美咲所在的教室,敲敲窗戶。
“……!”
“美咲,有人找你!”
“哇哇哇——外面有兩個大帥哥來找三吉!”
“欸——?!在哪裡,我也要去看!”
“喂,不要擠我!”
一個形容斯文的女生從教室走出來,在周圍人的慫恿下遲疑着開口:“你們好,我……應該不認識你們?請問有什麼事嗎?”
黑發少年的眸子甯靜無波:“三吉同學,能請你放學來天台一趟嗎?”
三吉美咲直覺對方沒有惡意,猶豫一瞬,啟口欲言。
“喂,你們是什麼人!”清亮的一道聲音先追到門口,接着,穿着校服的深棕色長卷發女生跑出來,“為什麼要叫美咲單獨見面?你們應該先自我介紹才對吧?”
五條悟攬住夏油傑的肩膀,笑嘻嘻:“呐,我們是來幫她的好心人喲~”
夏油傑聲音不疾不徐:“抱歉,是我們沒有事先說明,”接着彎下腰,悄悄在兩個女生都能聽見的位置音量放小,“隻是聽說了一些渡邊翔同學的事情,總覺得,還是叫上三吉同學一起去看看熱鬧比較合适呢~”
啊,他們認識翔君?三吉愣住。
卷發女生也一怔,眉目鋒利擰起,隻一下又恢複正常,“渡邊那家夥?……哼。”她控制着不讓自己心底怒意洩出,眼睛滴溜溜一轉,低頭對着三吉美咲道:“美咲,我陪你一起去!”
……
放課鈴響起,學生們陸續走出校門,幾人在走廊彙合。
“走吧。”夏油傑笑眯眯道。
卷發女生握住三吉美咲的手:“你們兩個先走在前面!”
“是是是~”五條悟瞄了一眼,也扭頭抓起夏油傑的手。
嗚哇……外校的男生好肉麻!她表情扭曲一瞬。
小平台上的鐵門虛掩着,門縫稍微漏出兩道男生的聲線。夏油傑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兩個女生都捂住嘴,豎起耳朵。
中村昭慶和渡邊翔果然來了這裡。
五條悟借無下限控制門打開一半,幾人放平呼吸,腳步安靜,躲到電井房的背面悄悄聽那兩人的聊天。
三吉美咲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兩位陌生男性。
五條悟壓低音量,用氣聲灑出一句:“等等就知道了。”
卷發女生捏捏三吉美咲的手,湊到她耳邊:“美咲,我們聽聽那兩個家夥在讨論什麼,我剛剛好像聽見你的名字了!”對方回握住,眨了下眼,微不可察地點頭。
天台的風也和學生們一樣愛熱鬧,愛嚼耳朵,紛紛小聲喧嘩,在花壇和小平台間竄來竄去,嘻笑遛蕩。
“……”
“哈!我說中村,你平時也應該跟我學學,一天到晚隻會附和别人,怎麼會有女的看上你?”
“我……我現在隻是沒有興趣。”
“那暗戀的人呢?”
“……沒有。話說渡邊你不是暗戀過同班的釘宮嗎?”
“啊,你還記得啊,确實。”
“釘宮和三吉一樣也是文學社啊……你怎麼對釘宮沒有意見?”
“那、那怎麼一樣!釘宮家裡很有錢!又……又長得那麼漂亮,她天生就是那種張揚性格,出風頭也很正常,”渡邊翔沉默一陣,“肯定有很多男生追她,說不定都已經換過十幾個男朋友了吧,那種受歡迎的人很難勾搭上的……”
“诶,話說渡邊,我好像沒有見你和釘宮講過話,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那是、我是不想和太風流的女人打交道!”
“啊,這樣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屏住呼吸,同時擡腳,悄悄後退一步,離握緊拳頭全身正在發抖的高個子女生遠了一點點。
三吉美咲忍住心裡的難受,抱緊自己的好友,小聲道:“裡奈,等等先,讓我聽完。”她看起來太傷心了。釘宮裡奈沉默一陣,隻好按捺下沖動,也緊緊環抱住對方。
“三吉不知道吧?”
那道聲音答非所問:“我覺得三吉那個女人跟釘宮關系好起來之後整個人就變了一樣!像當衆朗誦這種出風頭的事情就不是她該做的啊!”
他憤憤不平道:“我以前就是看在三吉會默默聽我說話,也很聽我意見的份上才和她在一起的。”
“啊……不過之前你和吉田聊天的時候還說原諒她了,那是怎麼回事?”
“那時候是有專門警告她以後少和文學社那幾個惺惺作态的好學生來往,三吉向我保證她會聽,不就那樣咯。”
“這樣啊……但是照你說的,三吉在文學社關系最好的是釘宮啊,你确定她真的不知道嗎?”
“怎麼可能!那女人腦子根本轉不過彎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騙人!
翔君向自己告白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三吉美咲強忍眼淚,牙根發抖,整個人仿佛被重重的揪住,天旋地轉。
“美咲不知道,但現在老娘已經知道了!你這個惡心的死豬頭,去死去死去死!!”
夏油傑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快速放回兜裡,跟在釘宮裡奈身後以防出事,不慌不忙地幫腔:“你還真是惡心的男人,自己平平無奇,就覺得身邊的人也應該跟你一樣平平無奇,”
他看人時像是冰棱子刺在身上,“你這種人也配談戀愛嗎?你隻不過把和女生交往當作吃案闆上的魚。”
“魚忽然會開口說話了,這可不得了……魚怎麼會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你覺得不能接受,非要惡意捶打到能讓你繼續擺布才滿意。”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就是咯!有錢人家的鹦鹉會講話你倒是可以接受呢,好惡心~”
釘宮裡奈狠狠贊同:“沒錯!真是下賤,你這個賤人,看了就惡心!!”
三吉美咲走上前,擦掉眼淚,握住釘宮裡奈的手,“翔君,我才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你……原來你是這種品德低下的人,我們分手吧,我不允許你用那種惡心的大腦亂想裡奈!”
“哈?!你這個女人也配先跟我說分手!!”
渡邊翔顧不上突然被圍觀的恐慌,聽清三吉美咲說的話後勃然大怒。
“閉嘴!你這隻惡心的死豬!”
“啊!!”
釘宮裡奈頭發往身後一甩,上前揪住渡邊就用力給了對方一腳,“美咲!你也給我過來,我要看着你打這個賤人!”她一隻手扣住渡邊的脖子,另一隻手抓住對方的劉海往後薅。
“……”
夏油傑身體向後仰,心有餘悸地扶上自己的劉海。“不怕不怕~”五條悟也趕緊伸出手捋捋那撮頭發以示安慰。
三吉握緊拳頭,身子有些發抖,沒有多猶豫,上前狠狠将對方扇得頭歪過去!渡邊掙紮着想喊人,中村昭慶早就躲在一旁滿臉呆滞。
渡邊費力往地上滾,釘宮的手松了一瞬,他趁機掙脫往門口跑。
釘宮怒火中燒,追上去大罵:“畜生豬男,快點給老娘去死!”三吉也朝門口小跑,跟着開口:“去死!”
啊,這三個人就這麼走了。
兩位咒術師面面相觑。
五條悟雙手插兜,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石子:“怎麼辦?傑,他們說分手的時候渡邊手上的刻印消失了嘢——”
“我也看到了,我們現在豈不是又失去線索?”
“有什麼所謂,反正挺好玩的,我看你也看不慣那個人的嘴臉吧,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哈哈大笑:“說的也是,我剛才還在想,甯願我們兩個直接暴力拆建築抓出咒靈,都不想看見這種人卑劣的嘴臉對一個正常女生說出那種話。”
五條哼哼兩聲,嘴角翹起:“我就知道。”
“夏油君,你……你為什麼會和三吉同學她們出現在這裡?”
夏油傑見中村昭慶終于出聲質疑,朝對方禮貌的笑笑:“啊,隻是碰巧偶遇,想來天台吹吹風、看看花罷了。”
這算什麼啊?把我一起當醜角看嗎?
中村的臉漲的通紅,緊盯地闆,心裡升起一股手足無措的感覺。他的嘴張張合合,最終憋出了一句話。
“騙人的吧!”
太陽已經遙遙躲進雲裡。昏暗的霧霭從地下陡然升起,沒有聲音,沒有氣味,沒有光線。
黑色霧氣像液體流動。
夏油傑分神留意一眼,收回視線。
“怎麼辦,被他發現了。”五條悟掏掏耳朵,懶于控制音量。夏油傑聳聳肩,沖五條悟做出一個“沒辦法”的表情。
中村昭慶額頭的汗流得更厲害,飛快擡頭看向黑發少年,“夏油君,你、你……”他瘦得後頸骨節凸出一個怪異的弧度,視線緊盯夏油傑的鞋尖,吸氣,接着,開口道——
“你在說謊吧,夏油。原來你就算到了東京也還是老樣子,還是在做這些老師同學口中奇怪的事情,原來别人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個怪人!!”
他視線匆匆掃過一團模糊的白發,“隻不過,這次你居然還有同夥願意和你一起幹這些事。”
好莫名其妙。
夏油傑站在原地沒有表情。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種話了,真是久違啊!
如果往前倒退個兩三年,他說不定還會因為被人誤解而感到難受,但自從進入咒術界以後每天過得太開心,不僅力量和戰鬥技巧大幅增長,而且——還有一堆“同夥”和他玩,夏油傑早就不在意這種事情了。
畢竟他成為咒術師的理由不是為了具體「幫助」誰,而是發自内心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僅此而已。
“說謊的是你吧。”五條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從腳後跟升起,席卷全身,點燃發尖,點燃了那雙冰冷的湛藍色眼睛。
他輕輕歪頭,嘴角扯平,似乎聽見自己身上淙淙作響的骨骼。
“你好像很愛自己騙自己喲~”
被那雙眼睛穿透,中村瞬間感覺頭皮發麻,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他聲音急促變形:“你亂說什麼!!”
“啊~這個世界上愚蠢又弱小的家夥還真是到處都是呢!”五條悟搭着夏油傑的肩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始終沒有眨過,“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呐,是不是啊?傑?”
悟……
夏油傑看向自己的搭檔,有些擔憂地擡起手想安撫對方,被五條悟制止。
白發咒術師朝前走去。
“别自作聰明了,啊……你不會以前還曾經在心裡偷偷以為傑和你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處境吧?”
“想什麼呢,你這種庸俗的家夥怎麼可能是傑的同類?”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很特别吧?别想多了~”
“嘛,不過有一點還是蠻特别的呢!像你這種随處可見的角色也有機會看見傑的優秀,真是投胎投得不賴啊,哈哈哈哈哈!”
少年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得極其緩慢。
中村昭慶一步一步後退。
“話說回來,傑國中時期的樣子和現在還是區别挺大的,你一眼就能認出傑,看來也是曾經被傑随手幫過的人員之一吧。”
中村瞳孔緊縮,腳步錯亂。
他怎麼會猜到!
“我猜對了吧?”
“被傑救過卻反過來嫉妒他嗎?你這個人,還真是挺「特别的」。”
“嘛,不過傑是天生就心地善良的那類人啦~他也從來沒想過要你們這些小喽羅記得什麼感謝,傑隻是出于個人意願罷了……”
憑什麼?憑什麼?
汗砸在水泥地上。
中村昭慶耳朵和大腦嗡鳴,雙眼猩紅,低着頭看不清臉色,渾身都在發抖,他努力地制止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但毫無用處,腦子裡反而更加煩亂不安,胡思亂想。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你憑什麼那麼輕松啊!!?憑什麼?!
這個瘦削的男生牙齒在風中戰栗,閉上眼睛大口呼吸,他感到自己平生所有的不堪、妒忌、傷痛、尖酸都堆成了一塊兒大石頭壓在心口,他多想自己突然擁有巨大的力量,能把這塊石頭朝面前這兩個人狠狠砸去!最好能砸死這些人!!
中村昭慶脖子扯出青筋,聲音扭曲——
“……那麼優越,那麼高高在上,一副什麼都能解決的姿态……太惡心了…太不公平了…既然你這麼看不起我們這種普通人,那就别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啊!!!!”
瘦削男生脖子上的「天秤」突然發光!
夏油傑插在褲兜裡的其中一隻手背也浮出同樣的光芒。
天台上空的風流速加快,瞬間撕裂!一隻長相可怖的怪物顯現。
“成…交、”“成交…?”
這隻咒靈外表似連體嬰狀,糾纏不清的部份湧動,出現不過幾秒便分裂成兩團一模一樣的牛角鬼面具,一緻伸出巨型舌頭,猩紅黏膩,發出呖啞尖叫的同時,朝着中村和夏油傑的方向疾速攻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