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夜君有什麼想問的嗎?”
雙手插在寬大的袖子裡,夏油傑向與自己并肩行走的榊奏夜說。
榊奏夜側頭,若有所思。
“唔,夏油同學是為了保住劉海才沒有剃光頭的嗎?”
一般來說出家都得剃光頭吧,除非是混得很厲害的大師可以保留頭發,難道邪教沒有這些要求?亦或者是夏油同學作為教主可以有特權。
夏油傑本以為對方會問他為什麼叛逃離開高專,或是如今與五條悟的關系如何,這下打好的腹稿徹底派不上用場了。
他定定地看了一會榊奏夜認真的臉,随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啊,劉海可是我重要的一部分。”
笑着,夏油傑想到了十年前,被咒術高層綁走後回到高專的榊奏夜,那時的少年也是這副淡然的模樣,絲毫沒有被老橘子爛透的一面所影響。
似乎外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浮雲過客,他隻會一步一步走好自己的路。
“再次見面,果然我還是很羨慕奏夜君。”夏油傑感慨。
榊奏夜目露詫異:“羨慕我?”
他細數起自己和對方的差距,不認可地反駁:“夏油同學現在是一教之主,換算一下約等于公司老總,不差錢還有時間發展個人愛好,從成年人的角度來看……”
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夏油傑和自己身高。
十年前榊奏夜比夏油傑略矮一點點,如今已經有一拳的差距。
“身材很好,長得也不賴,就是劉海有點……”
“反觀我,除了這身校服,什麼都沒有。”
【你還有一個超級無敵厲害打敗的對手能從橫濱排到銀河系外一出現天地變色海水倒灌的世界第一系統!】
系統一号突然冒出來。
榊奏夜:【……哦。】
夏油傑那完美的笑顔在榊奏夜提到劉海時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
“老實說,我很意外奏夜君會給出這樣的評價。”
兩人走到一處廢棄房屋前,夏油傑衣袖一抖,一隻咒靈從他的影子中現身。
咒靈從敞開的肚子裡掏出一串鑰匙,顫顫巍巍地開門。
“可是奏夜君知道嗎,他們都稱盤星教為邪/教哦。”
大門打開,露出一條漆黑的甬道,仿佛噬人的蛇口,等待着獵物的靠近。
做出請進的姿勢,夏油傑示意榊奏夜先走。
“邪/教……”榊奏夜拖長音調,腳下倒是沒有遲疑地往前邁進,“咒靈那邊我不太清楚,不過既然咒術師裡都能有視生命如草芥的敗類,邪/教應該也壞不到哪裡去。”
“哈哈,跟奏夜君說話總能聽到意外的回答。”夏油傑笑道,他跟在榊奏夜身後進門。
負責開關門的咒靈顫抖着匍匐在他腳下,待到兩人走出好幾步後才将門上鎖,接着消失在陰影中。
“咔哒”
一束火把出現在夏油傑手上,照亮了前路。
“為了證道,我鲨了我的家人。”夏油傑無所謂地說道。
榊奏夜側目。
“順手還放出咒靈屠戮了一個村子。”
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火光的照耀下攤開再握拳,“就幾分鐘的時間,嘈雜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
“前不久我看上了一隻特級咒靈,不過祂有主了,但那又怎麼樣呢……可惜遇上了悟,被暴揍了一頓,還差點死掉。”
夏油傑絮絮叨叨的說着,像是終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一口氣幫榊奏夜回顧了他錯過的精彩情節。
“終于養好傷,剛要去見見教衆,就收到了奏夜君出現的消息,我可是第一個來找奏夜君的人哦。”
猝不及防地意識到昔日同學已然黑化,榊奏夜除了一開始表現出吃驚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那麼靠譜的夏油同學……大概是經曆了什麼變故吧。
他雖然無法與夏油傑感同身受,但從對方的闡述中也能聽出其中不全是肆意剝奪生命帶來的快意。
“我明白了,既然五條同學已經揍過你了,那夏油同學就不可以揍我了。”在對方說完後,榊奏夜嚴肅道。
做好了被敵視甚至是戰鬥準備的夏油傑突然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他無奈道:“有時候奏夜君說的話真的很難懂。”
“很難懂嗎?”榊奏夜指了指他寬大僧袍也無法掩飾的健壯肉//體,“五條同學揍你是因為你打不過他,換做是我揍你的話挨揍的一定是我,挨揍肯定會流血,被揍到的地方會很痛,我讨厭疼痛……”
說着,他突然黑泥起來,念叨着“挨揍不會死,但會比死亡還可怕”,整個人突然爆發出堪比特級咒靈的怨氣。
“所以我不會揍夏油同學,夏油同學也不可以揍我。”他最後總結。
夏油傑愣住。
或許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委婉的休戰請求,見慣了人心叵測的他小小的眼睛裝滿大大的迷茫。
“當然夏油同學的做法我是不認同的。”
夏油傑心想果然。
“無論是家人做錯了什麼,或是不相識的陌生人在你面前犯了什麼嚴重的罪過,都應該由法律來制裁,要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動用私//刑的話,世界豈不是亂套了。”榊奏夜認真的說,“不過世界臨近毀滅也不全是你一個人的錯,夏油同學不必太過自責。”
說完還擡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夏油傑結實的臂膀,可惜他并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一擡頭,這位僅次于他的特級詛咒師、堂堂盤星教教主一臉的呆滞。
“嗯?我說錯了什麼嗎?”
一下子被蓋了一口名為“導緻世界毀滅的罪人之一”的大黑鍋,夏油傑突然開始反思自己這麼積極的跑去拉攏榊奏夜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确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