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突然共情了十年前那一晚夜蛾老師突然發瘋的心情。

‘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

短暫的交流後，兩人沉默着走完又長又黑的甬道，“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回響在耳邊。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榊奏夜看到前方出現一盞昏暗的油燈。

熟悉的門童咒靈出現在門前，随着大門打開，刺目的亮光逐漸放大，出現在門後的是與這條簡陋通道截然相反的富麗堂皇。

“這裡是盤星教的一處地下據點，往裡走是我們的會議室，外面是接待猴子的大廳。”

“猴子？”

“有聚集金錢的猴子和聚集詛咒的猴子，奏夜君感興趣嗎？”

榊奏夜作思考狀：“‘猴子’是指普通人嗎？”

“沒錯，看來奏夜君和我的審美也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不，我隻是站在夏油同學的角度上思考了一下。”

“哦？”夏油傑怔愣片刻，很快又換上和煦的假面，“搞不好奏夜君有做心理醫生的潛質呢。”

站在對方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就咒術界那群爛泥來說，根本是天方夜譚。

當然悟除外。

“我們走這邊，要是被狂熱的教衆堵住就不好了。”夏油傑示意榊奏夜靠左走，“我準備了一份禮物。”

禮物？

榊奏夜跟着走進一間辦公室内，剛踏入房間，一股熟悉的氣息襲來。

轉頭看向一個存在感強烈的古樸木盒，内心幾乎要得出确切的結論，但出于嚴謹，他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

“這是宿傩手指？”

“很敏銳嘛。”

夏油傑打開盒子，其中正是三根被封印的兩面宿傩手指。

“偶然一次發現無論是咒術師還是咒靈都在滿世界的搜尋宿傩手指，想着既然大家都在幹，說明一定是有利可圖，所以我也跟風收藏了三根。”

“不過後面發現他們既不是想通過吞噬宿傩來增強實力，也沒有将這東西做成威力強大的特級咒具。”他歎息着失望道，“他們隻是想複活那位詛咒之王，攪亂這個世界，那可不行啊，畢竟我……”

意識到對方的視線正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夏油傑轉頭，對上榊奏夜來不及收回的複雜表情。

“難道我說錯了？”

‘時隔十年，我那正義感爆棚的同學成了手握上百條人命的邪//教主，可他似乎沒有壞到極點。’

榊奏夜的眼裡閃過詫異、震驚、不解、欣慰，最後回歸平靜。

“你說的很對！”他斬釘截鐵的說，“夏油同學，我支持你！啊，不過你之前犯下的罪我還是建議你盡早自首。”

夏油傑眯起眼睛，他總覺得此處應該解釋說明一下。

但一想到可能會被榊奏夜那清奇的腦回路創到，他抿緊嘴唇。

算了吧。

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不是嗎。

畢竟他是真的打算阻止那些人複活兩面宿傩的計劃，也是真心想把宿傩手指交給貌似能控制祂的榊奏夜。

要是咒術師和咒靈之間那勉強維持的平衡被打破，他的計劃可就不好實施了。

“謝謝奏夜君的支持，自首的話等我檔期空出來再說吧。”夏油傑帶着官方的笑容将裝有手指的盒子遞過去，“那麼這些就交給你了。”

榊奏夜雙手向前，鄭重地準備接下。系統突然在此時給出提示。

【發現{不可言說的手指}卡牌碎片*3，宿主是否拾取？】

【是。】

榊奏夜那邊确認拾取後，夏油傑手中盒子的重量一輕，一看，裡面的三根手指已經消失不見。

【經檢測，{不可言說的手指}可升級，宿主是否升級？】

榊奏夜：“？”

升級後會變成什麼？兩面宿傩會從他的右手上長出來嗎？

【升級。】

确認升級的指令一下，原本靜靜躺在物品欄的三根手指逐漸扭曲溶解，順着本能的指引融入寄宿着兩面宿傩的右手。

宿傩的力量從二十分之一增長到五分之一，被【人間失格】壓制住的力量驟然反撲。

濃郁的咒力自榊奏夜右手上湧出，風刃轉眼間将他的右邊衣袖削成碎片落下，黑色的咒紋自指尖蜿蜒而上，最終仍是被迫停在肩膀。

兩面宿傩的眼睛和嘴自手臂上緩緩出現，祂的嘴張了張，似乎要說些什麼威脅的話，卻隻是昙花一現般，出現了不到十秒就又消失了。

一片狼藉的辦公室裡，榊奏夜和夏油傑相對而立。後者嚴陣以待，睜大眼睛關注着前者的右手。

而前者，淡然地拍下挂在手臂上要掉不掉的布料。

“不用擔心，隻是升了下級而已。”

夏油傑稍微放松了下，然後不留情面地指出：“可是你的手在抖。”

榊奏夜低頭，果然雙手抖得跟篩子一樣。

“……可能是因為差點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