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燈光暗下來的時候,大家都在喘粗氣。
這不是演戲累的,是吓的。
同學們癱在後台,誰也沒說話。
明天還得繼續演,繼續在刀尖上跳舞。這場戲沒有NG,演錯了就是死。
幕間休息的燈光暗得發紅。
皇甫烨看見獨自窩在角落的陳折夏,遞來一杯溫水。
“要是能活着演完,”他看上去心态還不錯,面帶笑容,“周末我們去打高爾夫吧。”
這算是搭讪嗎?在這種時候?
陳折夏接過水杯,指尖碰到冰涼的杯壁,經過了一個月的相處,她對皇甫烨也有些相熟,知道他熱情開朗,人也不壞,隻可惜她知道他的下場,在這場大逃殺中,大部分的同學們終究都會死去。
“謝謝,我不會打高爾夫。”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就僵住了。
後台昏暗的燈光裡,她看見皇甫烨因為驚訝而收縮的瞳孔。
作為靠家世進入貴族學院的一員,她怎麼可能不會打高爾夫?學院裡就有一大塊球場,作為貴族學院的學生,高爾夫幾乎是必修的社交技能。
沒等系統的OOC警告響起,陳折夏反應迅速的進行補救。
“不是不知道怎麼打,是不會去打,”她連忙找補,仿佛剛才的拒絕隻是因為羞赧而找了個借口,但越多餘的解釋卻顯得有些欲蓋彌彰,“是我爸不讓我打,說曬黑了不好看。”
說完,陳折夏故意把水打翻在戲服上,借着擦拭的動作掩飾顫抖的手指。
皇甫烨似乎沒察覺她的異樣,仍舊笑得燦爛:“那騎馬呢?我在學校東區養了一匹純血馬,跑起來像風一樣。”
學院坐落在私人島嶼上,從高爾夫球場到滑雪場,甚至人造四季雪場,應有盡有。
陳折夏差點把嘴裡喝的水嗆出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的記憶裡确實有騎馬的畫面,原身穿着剪裁利落的騎裝,在陽光下策馬飛馳,姿态優雅。
可她連馬背都沒真正坐上去過,怎麼可能駕馭得了那種生物?
“……抱歉,”她低聲說,“我現在沒這個心情。”
皇甫烨眨了眨眼,像是沒想到會被連續拒絕兩次,但仍不死心:“那滑雪呢?學校的室内滑雪場四季恒溫,雪質比阿爾卑斯山的還棒。”
陳折夏忍不住捏了些人中。
她雖然滑過雪,但也隻是景區内玩笑似的那種,而記憶中,原身從高級雪道俯沖而下,還能做出各種華麗的動作,若她硬着頭皮上,連平衡都掌握不好,站上雪闆怕是會直接滾下山坡。
“我真的累了,”她勉強扯出一個笑,“演出的事已經夠讓人頭疼了。”
皇甫烨終于歎了口氣,沒再堅持,聳聳肩轉身離開。
他走向不遠處聚在一起的幾個女生,其中一人立刻湊上來,聲音剛好能讓陳折夏聽見:“我就說嘛,難怪她總是一個人。連馬都不會騎,算什麼大小姐?真不知道她怎麼進來的。”
“聽說她連上次的賽艇課都沒去,”另一個女生掩嘴輕笑,她似乎還是杜靈玲兩個小跟班中的一員,“該不會是不會吧?”
陳折夏背對着她們,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煩躁,她很想上去堵住這些人的嘴,但是為了不OOC,她暫時還需要扮演怯懦自卑的性格,好在這一個月以來,經過她的努力調整,“陳折夏”在衆人眼中的性格已經有所變化。
她有原身所有的記憶,也知道怎麼握缰繩,知道滑雪時要怎麼控制,甚至知道如何駕駛賽艇在海面上飛翔。但這些記憶就像一本精緻的畫冊,她能翻閱,卻無法真正走進去。
即使擁有記憶,終究也擁有不了那些技能。
她可以扮演“陳折夏”,卻無法真正成為那個從小在豪門長大的大小姐。
陳折夏深吸一口氣,至少目前在這個危險的舞台上,她不需要會騎馬,不需要會滑雪,她隻需要完美地扮演春香。
她将那些嘲笑聲甩在腦後,打算去吃飯。
穿越過來也已經一個月了,吃飯是她最喜歡的一集。
陳折夏端着餐盤,目光在琳琅滿目的菜品間流連。貴族學院的食堂果然不同凡響,保溫餐台一字排開,散發着誘人的香氣,每一個菜品都賣相極好。
她先夾了一塊香煎鵝肝,細膩的油脂在舌尖化開,又舀了一勺黑松露燴飯,濃郁的香氣讓她忍不住眯起眼。旁邊的甜品區更是讓人眼花缭亂,她拿起一塊熔岩巧克力,輕輕一碰,内裡的熱巧克力醬便緩緩流出。
陳折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幸福地享用着美食。
窗外是修剪整齊的玫瑰花園,陽光透過玻璃灑在餐桌上,襯得餐盤裡的食物更加美味。她咬了一口酥脆晶瑩的焦糖布丁,甜而不膩的口感讓她忍不住翹起嘴角傻笑。
這一刻,沒有其他同學的嘲笑,沒有劇情的壓力,隻有食物帶來的純粹滿足!
就這個吃飯爽!
隔壁桌,陸星河正在和蕭氨聊天,因為陸星河又在随地大小睡,被性格有些死闆,看不下去的蕭氨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