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皇甫烨選手奉獻的精彩演出】
【他的藝術生命将永遠定格在25分這個具有紀念意義的數字】
[幽靈觀衆]的掌聲更加熱烈了,他們蒼白的面孔上沒有五官,隻有光滑的皮膚在舞台燈光下泛着詭異的瓷光,他們的動作出奇地一緻,鼓掌的節奏分毫不差。
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它們為看見了又一場死亡而開心。
舞台地闆上那噴濺的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自動清潔系統抹去。。
“嘩啦——”
按照慣例,一束束鮮紅的玫瑰從地闆下噴射而出。
花瓣在空中散開,有幾片沾着可疑的暗色液體,落在蘇明月的膝蓋上。
蘇明月猛地捂住嘴。
她盯着落在自己裙擺上的那片花瓣,在注視下,它從玫瑰,逐漸變成了一片邊緣泛着暗紅的、柔軟的人體組織,鮮紅的色澤在舞台燈光下泛着濕潤的光。
她胃裡一陣翻湧,終于忍不住彎腰幹嘔起來。
指尖傳來的觸感柔軟得過分,甚至能感受到皮下脂肪般的輕微彈性。
“嘔。”
她死死咬住嘴唇,可再定睛看時,那朵玫瑰又好像變回了普通玫瑰的模樣,隻是邊緣滲出的汁液像極了凝固的血漬,那一瞬間,她感受到溫熱的液體順着下巴滑落。
不能在這個時候哭出來。
她拼命說服自己,可當擡手擦拭時,指尖卻沾上了黏膩的淚水。
突然,萬加冰涼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沒關系的。”
簡短的兩個字劈開幻覺,蘇明月這才發現,自己掌心攥着的,不過是一朵被揉爛的普通紅玫瑰。
另一邊。
此時的陳折夏,正襟危坐,如坐針氈。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座椅微微下陷的重量。
白川臨不知道為什麼,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她旁邊。
她心驚膽戰的看過去,白川臨立刻露出了一個古典王子般耀眼的笑容,一聲問候輕得像片雪花落在頸後:
“你好。”
陳折夏低着頭,雙手規規矩矩地疊放在膝頭,她不想看處刑表演。
白川臨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又問了一句:“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陳折夏才稍微回過了神:“當然可以的。”
她的背脊繃得筆直,白川臨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混着血腥味飄過來,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裙擺,餘光卻瞥見白川臨優雅交疊的雙手,修長的手指正随着處刑表演的節奏輕輕點地。
明明是朋友死亡的畫面,同為貴族學院F4,白川臨好似在身旁看得津津有味。
屏幕裡上傳來什麼東西正在被拖動的脆響,觀衆席爆發出歡呼。
恍惚間,陳折夏聽見歌聲。
不是來自屏幕裡的将死之人,而是身邊的白川臨。
他……在唱歌?
——這絕對是我見過最OOC的白川臨。
——那個在殺死摯友時還哼着歌的瘋子,現在變成了戀愛腦?
殺死摯友時還哼着歌的瘋子。
陳折夏想起自己曾經的留下的惡評,如今像回旋镖一樣正中她的眉心。
身旁的白川臨盯着她看了一會,愉悅的歌聲依舊流淌在被猩紅光束照亮的休息室。
他支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微笑:“要保密哦,陳折夏。”
陳折夏一動也不敢動:“……好。”
就算我說你在别人的處刑現場哼歌,他們也不會相信我吧。
猶豫再三,她還是擡頭看向了白川臨。
白川臨正微微仰着頭,燈光流淌在他完美的側顔上,将那雙含笑的眼眸映得像兩泊血泉。
微微垂着眼簾,唇角噙着抹懷念般的淺笑,仿佛真的沉浸在與友人的回憶裡。
可屏幕裡傳來的确是痛苦的尖叫。
每當屏幕裡傳來痛苦的聲音,他喉嚨裡的旋律就會突然明亮幾分。
在機器巨大的轟鳴聲中,陳折夏突然注意到,他哼的好像是一首童謠。
薄唇間流瀉出的,正是屏幕裡那首歡快的童謠旋律。
哼唱的調子比原曲慢了半拍,每個音符都拖得綿長。
此情此景下,原本天真爛漫的兒歌,染上了一層毛骨悚然的優雅質感。
察覺到她的目光,白川臨緩緩轉過頭來,兩人視線交錯。
白川臨:“啊,我忘了……”
白川臨:“陳折夏,你害怕嗎?”
她注視着白川臨眼底浮動的光影,那裡映着舞台的猩紅,也映着屏幕裡正在消逝的生命。
害怕?
她在心裡咀嚼這個詞。
穿越進遊戲的她,當然知道皇甫烨做過什麼,某種意義上,他是将白川臨推入深淵的幫兇。
白川臨憎惡皇甫烨,甚至想要殺死皇甫烨,她都不覺得奇怪。
擁有天才般演技的怪物,是人類親手制造的。
害怕指的是什麼?是戲劇大逃殺,還是殘忍的處刑,或者是眼前人?
如果是指處刑,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不忍心直視處刑的畫面。在遊戲裡看恐怖畫面和在現實中直視終究是不同的。
那個人明明昨天才邀請自己結束後去遊玩,今天卻像原劇情那樣殘忍的被殺害。
她隻想毀滅這個死亡遊戲。
陳折夏搖了搖頭。
OOC系統罕見的沉默着,或許這個反應恰好踩在角色設定的邊界線上。
看來,她很快就能擺脫OOC系統的折磨了。陳折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