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武将,官場的彎彎繞我不懂,但我知道,你我素不相識,你不會平白無故的幫我。”裴之意皺眉,眼神像狼一樣警惕:“你知道這麼多,你想要什麼?”
“我想讓你幫我報仇。”趙遲陽平靜的說。
“什麼仇?”
“殺父之仇,确切地說,是滿門抄斬。”
趙遲陽的眼睛依舊笑眯眯的,好像被抄滿門的不是他。
“不可能。”裴之意拒絕到。
“少将軍可以考慮考慮,但是我還想提醒一下,護國軍昨日在城郊發現的事,想必早已拟了訴狀去大理寺吧,可有回複?是不是連大理寺的門都沒進去啊?”
“你如何得知?”裴之意的不安已經快要沖出胸口,她的手早已握上了長刀刀柄,好像下一秒就要抽出來抵住趙遲陽的脖頸。
“我可以幫你,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不過少将軍可要快些做決定了,那些女子可等不了太久。将軍征戰沙場以命相博不就是為了大安百姓?”趙遲陽依舊慢條斯理,全然沒有求人的樣子。
突然門外一陣喧嘩。
暖閣的門被撞開,彭坤跟青川撕打在一起,彭玉沖了進來。原來是他二人到處找不到裴之意,多番打聽才知道她來了碧翠閣。
“臻臻!”一聲急促的呼喚。臻臻是裴之意兒時的乳名,隻有極親近的人才知道。
裴之意順着聲音望去,一個撐着紫檀木拐杖的男子急匆匆地走進來,因為腿腳不便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他衣着考究,碧玉冠固定住倌的一絲不苟的發絲,一件青衣外是灰鼠皮做的披風,面龐白淨俊朗,眼神如清風皓月,身形雖瘦弱腰杆卻像青松般挺拔。
“哥哥!”她看見喚她之人後眼神中的警惕和晦暗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屬于一個少年将軍的恣意和清亮。就像一個不得不假裝長大的小孩見到了可以擋在自己身前之人。自從接到要她回京的聖旨,一路上謹慎小心,日夜奔襲,她從未露出過一絲笑容。
裴子路把裴之意擋在身後,眼神狠戾的盯着趙遲陽:“離我妹妹遠一些。”聲音平靜但卻像卷集着風暴。
說罷便拉着裴之意離開了。
“那趙遲陽是京都有名的浪蕩子,仗着自己有點子銀錢,流連煙花柳巷,處處留情!怪我!我該派人去接你的!隻是我萬沒想到他的主意竟打到你身上!”馬車上裴子路越說越激動,縱橫商場多年,裴子路早已波瀾不驚,他并未成婚,這些年的積累不過是想讓妹妹日後有所依靠,所以裴之意便成為了他唯一的軟肋。
“哥哥那麼厲害,他算什麼東西!哥哥可是京都第一公子!況且我可是陛下親封的定遠将軍!他打不過我的。”裴之意眼含笑意,挽着裴子路的手臂。
裴子路原本的怒意被她三兩句話就哄的消了大半。
“為何不回家,是在怪哥哥對吧。”裴子路眼神裡滿是自責。
“哥哥在說什麼!當初是我不顧一切逃出京都,和哥哥沒有關系!隻是十年未歸,想四處看看,畢竟西北之地苦寒,京都裡的新鮮玩意很少見到。”裴之意說。
“哥哥似乎和這個趙遲陽相熟?”她試探到。
“趙遲陽這個人面熱心冷,手段狠辣,他經營酒樓,做的卻是八方生意,他開酒樓不過是為了搜集各方消息,各路官員都是那裡的常客。”裴子路嗤之以鼻。
“家裡的飯菜熱了許多遍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玫瑰酥和紫參野雞湯,這些日子都沒吃好吧…”裴子路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黑了,瘦了,也長大了!”
十年未見,裴子路飯間便多喝了幾杯,被下人扶回房中早早的便睡下了。
裴之意躺在兒時的床榻之上,不多會兒便睡着了,夢裡一家四口,隻有母親的臉是模糊的。
“母親,你可在怪我,所以這麼多年都不來見我!”裴之意睡夢中喃喃道。
随即燃起大火,周遭的一切都被點燃,夢中的裴之意被濃煙逼到牆角避無可避。
“少将軍!少将軍快醒醒!”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叫。
裴之意隻覺得自己的裡衣都已被汗濕透了。
”少将軍!福泉村被屠!一百二十八人無一活口!”彭玉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