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聞言猛的轉身揮手就在韓生臉上留下一個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在此刻空曠又寂靜的大殿内格外的響亮。
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韓生被打的偏過頭去。
長公主因為憤怒不斷喘着,胸腔一起一伏。
韓生也不惱,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輕撫着自己被打的臉笑着說:“殿下打的奴才好疼啊…”
長公主極力的壓着自己的怒火:“本宮說過,本宮可以與你合作!他日事成,你依舊是天下宦官之首!榮華富貴,分文不會差你!可若此事被别人知道,别說這些,你連命都别要了!”
韓生面無懼色:“殿下别生氣啊,奴才又沒做什麼。文淵閣大學士周通乃兩朝帝師,朝中多少文官都是他的學生,他若是知道自己悉心教導的小兒子是如何慘死在你手裡的,殿下覺得,他會怎麼做?所以奴才知道殿下不會舍得奴才死的。”
說罷轉身悄無聲息的消失于黑暗之中。
馬廄裡,裴之意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正在刷馬。
馬匹通體漆黑,毛色在日光下泛着銀色的光澤,馬尾和鬃毛順滑,一看就是平日裡悉心照料的。
此時彭玉來報:“少将軍,王大人來了。”
“哪個王大人?”
自從裴之意坐上指揮使的位子後,前來将軍府擺放的人絡繹不絕,見得多了,有時候也會有些混。
“兵部尚書,王明川。”彭玉回答道。
裴之意聞言冷笑了一聲,随即吩咐道:“真是稀客,把他帶到這來吧。”
“這怕是…不妥吧…兵部尚書好歹也官居二品,在這麼潦草的地方見面,是不是有些怠慢?”彭玉為難道。
“不錯,長進了,沒關系,今日就在這見他。”裴之意沒再多說什,好像提前就知道他會來一樣。
不一會兒王明川就被彭玉領了進來。
裴之意故作驚訝道:“喲!王大人來了?我這穿着粗鄙,滿身髒污,不便行禮,王大人見諒。”
王明川為官數十年,見的事情多了,聞言隻是笑一笑,并沒有在意她的無禮之處。
他指着裴之意的馬說:“少将軍這匹馬可是罕見的很,我聽說前朝開國皇帝曾有一匹通體烏黑的馬,名為盜骊,不知此馬是不是它的後代?”
裴之意答道:“陛下果然愛重大人,就連皇家的禦馬司都帶您去過了。”
王明川看着馬眼中難掩欣賞之色,激動的說:“聽聞盜骊體格健壯可日行千裡,但性子卻是十分剛烈尋常人别說騎了,就連靠近都會被傷到。少将軍卻可以騎着它馳騁沙場數年,當真厲害。不知此馬可有名字”
“缺月。”裴之意眼皮未擡的答道。
王明川愣了一瞬反問道:“缺月?本官也算是見過不少好馬,那些馬的名字都是追雲逐日這種聽上去威風凜凜的,為何少将軍這匹馬的名字如此悲涼?”
裴之意依舊未看王明川,隻冷然道:“水滿則溢,月滿則缺,這世間事沒有什麼是圓滿的,貴在知足常樂。就像這匹馬,雖然日行千裡但脾氣暴戾,生人勿近。人也是這樣,既有得,便有失,不要妄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握在手裡,到最後反而是一場空夢。”
說罷她拍了拍馬脖子,眼中滿是柔和:“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