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辭距離他最近,她看清了陸守一眼中的變化,見他眼神逐漸清醒就知道奏效了。
“解藥在神像案前的暗格之中。”
這是陸守一清醒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姜錦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示意墨染過來控制住他,自己則朝着神像走去。
“你們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看着自己身上纏繞的麻繩,以及墨染放出的黑色煞氣,陸守一輕輕歎了口氣,眼下的情況已經失去了他的控制,他并沒有料到他的毒會害了纖兒。
姜錦辭在陸守一所說之處找到了解藥,她看着手中的解藥神色複雜,在纖兒的故事中,她對陸守一的痛恨已然入骨,但陸守一卻二話不說便交出了解藥,她回想起了在客棧時陸守一得知纖兒背叛時的憤怒,這倆人……
姜錦辭搖了搖頭,不再細想,起身徑直走向了纖兒,讓她服下了解藥,路過蕭烽時順手給他扔了一顆。
不過片刻,纖兒便悠悠轉醒,臉色也不似剛才那般蒼白,她睜眼看到了一臉關切的姜錦辭,虛弱地笑了一下:“謝謝你,阿辭。”
聽到她的感謝,姜錦辭臉色有些古怪,她讓開了些許:“是他給了解藥。”
纖兒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到了遠處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陸守一,原本還帶有笑意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似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般,她直接閉上了雙眼。
見她看到了自己卻并不理會,陸守一開口道:“分明是你背叛了我,為何反做出一副被欺騙的模樣?”
聽到他這麼說,纖兒一下子便被激起了怒火,原本靠着牆的她強撐着想要站起來,一副要沖上去殺了他的模樣,姜錦辭見狀趕緊按住了她,嘴上安撫道:“你剛解毒,别再被他氣壞了身子。”
纖兒喘着氣靠回牆邊,忍不住對着陸守一罵道:“你倒是會倒打一耙,我當初就應該讓你死在湖裡。”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姜錦辭立刻出聲轉移了纖兒的注意力:“現在還不是争吵的時候,拿到護心丸要緊。”
陸守一此時的聽覺倒是挺靈敏,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關鍵詞:“護心丸?”
聽到他的聲音纖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罵了一句:“聒噪。”
但陸守一卻仿佛沒聽到一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竟然這麼早就已經擁有了破鏡之法,他死死盯着纖兒,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進入幻鏡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纖兒,他早該想到的,她的身份那麼特殊,分明她才是破鏡的關鍵,也難怪姜錦辭他們會如此順利,原來是獲取了纖兒的信任。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通了這一切的陸守一,忍不住狂笑出了聲,比起剛才,他現在是真正感到了絕望。
聽到他的笑聲,姜錦辭忍不住皺起了眉,等她看清陸守一滿臉的淚水後,愣在了原地,這人真是說瘋就瘋啊,她得趕緊出去,她可不想變成瘋子。
纖兒也看到了陸守一的瘋癫模樣,她知道他應該是明白了什麼,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真是活該啊,陸守一。
“走吧,扶我進去。”收回了視線,纖兒朝着面前的姜錦辭伸出了手。
密室中與上次并沒有什麼區别,隻是鋪陳在地的卷軸多了幾卷,桌面比之上次更加混亂,在最靠近門口的書架上,多了兩卷嶄新的卷軸,姜錦辭知道,那上面一定記錄了她和墨染的身份信息。
纖兒似是第一次進入密室,看到面前浩如煙海的卷軸,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這是?”
“這是這麼多年進入幻鏡的修士信息,一卷軸就代表一個人。”姜錦辭一邊解釋,一邊從身旁的書架上取出了屬于她的那一卷,“喏,這是我的。”
看着遞到她眼前的卷軸,纖兒手指微動,最終還是沒有接過:“我信你。”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果然,進入密室之後,護心丸的靈力波動更加強烈了,她睜開眼,順着剛才感知到的方位走去,姜錦辭默默跟在她身後。
她一直走到了書架最深處,姜錦辭見她停在了一個熟悉的紅木匣子之前,她狐疑地指着那隻紅木匣子問道:“在這兒?”
纖兒點了點頭:“在這裡面。”
這未免有點太巧了,陸守一竟然把護心丸和自己的卷軸放到了一起,姜錦辭取過了紅木匣子打開:“這裡面,是他的卷軸……”
這一回,纖兒沒有拒絕,反而伸手将其接了過去。
姜錦辭見狀也沒問,這兩人之間的關系不是她能夠評判的,上次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卷軸所吸引,并未注意這匣中其他物件。
如今沒了卷軸,她才看清匣中全貌,在木匣底部,陸守一不知是用了什麼東西,将匣底鋪的嚴嚴實實,姜錦辭伸手摸了摸,軟軟的,似是絨毛,而在正中央,卧着一隻精巧的白玉瓷罐,這裡面裝的應該就是護心丸了,她伸手把罐子拿了出來。
剛打開瓷罐的蓋子,一股奇異的香味便飄入了姜錦辭的鼻腔,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這味道可不算好聞:“這是護心丸嗎?”
纖兒聽到她的聲音,才将注意力從卷軸上移開,隻見那瓷罐中躺着一顆色澤鮮豔的紅色藥丸,陸守一從拿到手應該就将其好好保存了起來,以至于到現在護心丸的靈力都被保存得非常良好。
見她點頭,姜錦辭才算安心,将瓷蓋重新蓋了回去:“走吧,我們在外面耽擱太久了,該回去找世子了。”
然而纖兒卻沒有動,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尴尬,張了張嘴想說話,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姜錦辭見狀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剛問完,姜錦辭看到她手中緊握的卷軸,一下子就明白了,纖兒應是看不懂上面所寫的文字,她如今有了鏡外的記憶,倒是忘了這一點。
她沒有點破,隻是給了纖兒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拉過了她的手,将她帶至了桌邊。
陸守一為了記載修士的信息,所以桌上筆墨紙硯俱全,姜錦辭取過筆,示意纖兒将卷軸打開,而她自己則取出了一卷空白卷軸,提筆逐字逐句幫她翻譯了下來。
她沒有看到的是,纖兒随着她筆尖的記錄,逐漸明朗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