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風和衛平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和俞韻他們來到東廂房。
俞韻不知道盼姑住在哪,但見有間屋門敞開,便提着燈籠往那走去。
衛平小聲地呼喚界風,不想靠近廂房門,界風也不想走,于是緊急拽停時青歲,又喊向俞韻:“小友,莫要魯莽!”
俞韻視而不見,将燈籠探進屋内,當她看清裡面布置,當即捂住鼻子:“時……師傅,”她緊急改口,“盼姑死了。”
時青歲皺眉,也不管界風掙紮,将人跟着扯進了屋内。
盼姑确實死了,屋内悶蒸着濃厚的血腥和一股腐爛的酸臭,漆黑的屋中央,盼姑正躺倒在那。
俞韻緩慢走近,燈籠熹微的光照上盼姑的身子,隻見她半邊臉上糊着濃稠的黏液,雙手呈爪樣,五指也沾染了黏液,像是死前痛苦地抓撓過臉。盼姑眼睛睜着,嘴巴也張着,一副驚恐又絕望的模樣。
俞韻将燈籠放低,發現黏液附着的皮膚正在融化,并沸起大大小小的泡泡,泡泡不斷脹大又破裂,繼而生出新的泡泡,發出哔哔啵啵的悶聲,将五官漸漸腐陷,變成一團模糊不清的膠質。
待看清盼姑的樣子,時青歲轉過身又開始幹嘔,而被他揪住的界風,因為無法逃跑,便慌張地抓緊衣襟裡的符咒,下意識将時青歲當做人肉護盾,火速拐到時青歲身後,接着倉惶地看向牆壁和地面。
幸好,這裡除了散落的桌椅的物件,并沒有白日出現的黴斑和烏綠的黏液。
最遠的衛平尖叫着後退,但不小心踢到門檻,整個人後仰,屁股跌落在地,但身體的疼痛沒讓衛平停下動作,反而讓他更激烈地雙腿猛蹬,粗啞着嗓子遠離廂房内的盼姑。
“死亡原因不是這些黏液,”俞韻捂着口鼻,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是她胸口的刺穿。”為了看得更加清楚,俞韻走向牆角的燈架,将蠟燭一一點燃。
有了光,盼姑的模樣就顯得更可怖了,胸腔正中一個黑洞,黯黑裡混雜着鮮紅,衣襟全部被血染濕,後背中央彌漫出一片血泊。
“不、不知道王嫲有沒有事,”界風說話有些磕巴,雙瞳緊縮,不斷往後退,“我去、去附近找一下王嫲。”話一說完,也不等回應,界風飛速往門外遁走,甚至沒看一眼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衛平。
時青歲終于忍下惡心,扭身去看盼姑。
俞韻指着牆上飛濺的血液說明:“她應是被什麼利器一下刺穿胸口,然後當場倒地,掙紮兩下後死亡,這些血液軌迹就是證明。”
說完,俞韻把燈籠置于地面,蹲身小心扒開盼姑的衣服,血液将衣服一層層黏在一起,撥開時有些費力。
傷口呈規則的菱形,切口邊緣整齊,看不出什麼利器。
時青歲:“兩種完全不同的攻擊方法,可能這裡真的有兩個鬼怪。”
俞韻起身:“去問一下王嫲,看她有沒有發現什麼。”
俞韻找地方洗手,時青歲則挨個敲門,雖找到了王嫲的住處,但王嫲堅決不開門,隻在門内回答了時青歲的幾個問題。和俞韻看見的一樣,應是那個提燈怪影殺死了盼姑。
兩人回了住處,繼續換時青歲守夜,後半夜過得很太平,天擦亮,下人們就發現了盼姑的屍首,周宅又是一陣混亂與喧嚣。
等俞韻醒來,周德才就着急忙慌地拍門了:“大師、大師不好了!”
俞韻以為周德才說的是盼姑死亡的事,但下一秒就聽對方說:“宅子出不去了,王嫲她們也出不去了,現在隻有下人能進出周宅……”
“什麼!”界風反應最大,嚯地拉開門,衣衫還未系好便急忙詢問,“周老爺,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出不去’了?”
周德才重重哎呀一聲,衣袖拂去滴到下巴的汗水:“大師,您與我來。”
界風也不管自己裝束尚未齊整,招呼衛平就跟上周德才,衛平見狀,急忙拿上黃符和桃木劍,也跟着出門了。
俞韻他們快速收拾好,從後面追上周德才。
下人們都圍在中門,挨個試探能不能出去,結果是所有人都能出去,除了周德才、周老夫人、周老太爺以及王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