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來者這麼稱呼宋溪,走至桌前,把食盒和披風放下。
宋溪甚是吃驚:“陽之?!門外這麼多弟子看守,你是怎麼進來的?”
宋陽之抿着嘴腼腆笑着:“就那些見錢眼開的,我随意塞幾塊稍大得碎銀就放我進來了。”他話音剛落,就急着把食盒蓋子翻開,瞬間湧散一股香甜氣息,盒中裝有幾碟小巧精緻的糕點,和一碗冒着騰騰熱氣的甜羹。
宋溪已有好些日子沒吃到飽飯熱食了,面上沒表露,肚子卻非常誠實叫出了聲。
宋陽之笑笑,急忙将盒中點心一道道擺出:?“姐,你憔悴了不少,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我去廚房偷偷做的新鮮糕點,你快吃些。”
宋溪望這滿桌糕點,再也不忍饑餓,朝宋陽之欣慰一笑,伸手抓起一隻桂花糕咬入口中,松軟香酥,甜的剛剛好。
宋陽之看着姐姐吃的滿足,心裡高興,又把那碗甜羹遞到面前:“慢點吃姐,喝點湯潤潤食。”
宋溪停下動作,看着甜羹,又看向宋陽之,心窩被什麼觸到,鼻頭一酸,眼眶濕潤起來。母親對她自小都是嚴格冷厲,師兄師姐總嘲笑她資質不佳,就連大哥宋陰桀也極其不待見她。她從不明白自己為何處處受人冷眼,好似生來就該如此。
唯有宋陽之,待她向來這般溫暖體貼,宋陽之一向膽小怯懦,卻從來都敢為她這個姐姐冒着被重罰的危險,這次也一樣,隻為給她送些好吃食。
宋陽之捕捉到宋溪眼眶紅潤,以為她鞭傷發作疼痛難耐,慌忙取出衣袖中的幾瓶傷藥。
“姐你忍着點,我這就幫你上藥。”他匆匆忙忙打開藥瓶。
“我帶了清定丸,好調養内息,快先吃一顆。”他倒出一顆小藥丸子在手心,遞到宋溪嘴邊,宋溪接過,和着甜羹吞下去。
“還有這個,”待宋溪吞下藥丸,宋陽之又立馬拿起另一隻藥皿:“這個藥膏塗抹傷口效果極佳,既可止痛又能促進傷處愈合,”說着他頓了頓:“可我身為男子,恐怕不方便,所以…..”
“不礙事,”宋陽之還未說完,就被宋溪打斷,她這才發現宋陽之還帶了位婢女:“都是一個娘胎出的親姐弟,再說我傷在後背,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還是你來幫我吧。”
宋陽之猶豫片刻,點頭同意了。
幾日後,肖長悅等人回到蒼臨,直奔聖山複完命後,他馬不停蹄回到肖府,直奔主堂。卯枝聽聞公子回來的消息,趕着出來迎接,卻隻接到匆匆掠過的背影,還有被丢在腦後的陸辰淼和倪憶遷。
不遠處傳來肖長悅丢下的吩咐:“卯枝,你先帶他們去我院裡的廂房!”
堂上,肖納懷正與府下的大玄匠商議聖山新下的指示,起先沒注意到有人進來,大玄匠肖長悅醒目的紅衣同時闖進兩人眼裡。
“澈兒?!”
“公子?”
肖納懷與大玄匠同時驚呼。
肖長悅料到他們的反應,直接開門見山:“爹!造新玄器的事可否先放一邊,澈兒有很重要的事與你說,萬萬不可耽擱!”
他這副神情,肖納懷确實驚到了,肖長悅平時在家,尤其是父子之間,以往有求于他,肖長悅都直接蹦到他身邊,端茶垂肩讨好,稍稍撒點嬌潤潤色,屢試不爽。
但看眼下肖長悅的肅然樣子,他極少次見到,難免有一瞬失措,心跟着揪起來,立馬先譴退大玄匠,問道:
“何事如此慌張?”
“求爹立即為澈兒加固邪血巫咒的鎮钿,救小姨一命!”
“小姨?”肖長悅出生起,就沒喊過這個稱呼,肖納懷略思片刻才反應過來:“你說的可是,溟族聖女姬雀因?你此去鄰疆,遇到雀因了?”
提到這個名字,肖長悅忍不住想起臨行前看到姬雀因的樣子。面如紙白,嘴角溢血,眼底溢紅,把自己禁锢在一層結界中,極力壓制身體裡的暴亂,不允任何人靠近。
“雀因姨昨天不是還好好的,究竟怎麼回事,陸辰淼,你說話啊!!”肖長悅原本隻想臨走前去找姬雀因道個别,敲了許久門沒回應,隻好主動推開,就看到這樣一副場面。
陸辰淼抓下肖長悅緊揪他衣領的雙手,牢牢捏住:“肖長悅,你冷靜,聽我說。這件事,是姬前輩的意思,她托我在回蒼臨前暫且隐瞞,是為了你的安危考慮,起先我也是不答應的,但見前輩執意要幫你抑制邪血巫咒的發作,加上她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能挺得住,我就答應了。隻是我們都未曾想,你的邪血巫咒竟比常人嚴重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