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那頭的報告,姜以甯很不滿意。
“……不是,小馬哥你現在的情報網越來越不靠譜了,我不就是讓你幫我查許疏桐和梁懷仁之間有什麼過節嗎?這你都查不到?”
“是真不好查,不過梁懷仁私下作風很亂,他在星聚時代因為是少東家的緣故底下的人都捧着他,但是據說梁總還有個私生女,也在公司工作,有意争家産……”
“不是,這些老掉牙的争家産的劇情我沒興趣知道,我就想知道許疏桐退圈是不是他脅迫的?可是也不應該啊……許疏桐退圈少了個搖錢樹對他并沒有好處,還是說……”
就在姜以甯大膽假設的時候,耳邊響起敲擊玻璃的聲音,偏頭就看到許疏桐竟然回來了,她人都傻了。
許疏桐相比于下車之前,那臉上可以說沒有表情,再看到露了一截的車窗……大概是聽到她的電話内容。
“……”姜以甯心虛掐斷電話,幹笑了兩聲,“許老師,你還沒上去啊……呵呵。”
“想知道我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問我本人。”許疏桐說出這話時語氣沒有任何溫度,再配上那張冷豔的臉,可以說冷漠也不為過。
姜以甯自知理虧,也心虛,追着許疏桐上樓,又有意走在她身後避免對視。
兩人上樓進門,姜以甯無心參觀許疏桐的新居,坐在沙發上有種說不出的局促。
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随後許疏桐在她斜對面落座,雙手環胸不語,在肢體語言上來說是防備的動作。
好不容易信任度拉近了一點點,在看到這樣的肢體語言時,姜以甯莫名覺得委屈,先發制人說:“首先我要說的是,我沒有惡意。”
“你有好奇大可以向我本人了解,不用私下調查我。”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越想越來氣,自己之前有好幾次的試探,都沒有得到回答,現在許疏桐卻這麼說。
“不,你不會說的!你連最基本的情緒都不會向我解釋,你怎麼可能會跟我說那些在你心裡可能帶刺的往事?”
姜以甯突然來了底氣,噌地一下站起來:“雖然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這一層授課關系來說怎麼也算是朋友了吧?至少我把你當成是朋友、良師益友,你呢?我怕是還達不到成為你朋友的程度吧?!”
“我不知道你之前的圈子是怎麼樣的,讓你對人産生很深的防備,可是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因為我想知道你的過去,為什麼如日中天的演員會宣布退圈,還跑到什麼狗屁便利店上班,我好奇啊,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狗男人,讓你的厭惡不加掩飾,我太好奇了啊。”
“我也想知道,怎麼樣能幫到你,卸下你心裡的防備。”
姜以甯說完,是許久的靜默,這次她不甘示弱與許疏桐對視。
良久,許疏桐先一步移開目光,很輕地呼了一口氣,睫毛在白熾燈下微微顫動。
“在便利店上班是因為那樣的環境很容易和外界有所交流,得到最大程度曝光。”
“退圈不是我本意,我沒得選。從入行那天,作為演員的一切,資源、社交賬号都被公司控制,解約等于魚死網破,他們擅自公告我退圈,斷了我所有的後路。”
“至于梁懷仁,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是一個僞君子,逼迫公司藝人簽不平等的陰陽合同,我無法接受,就反抗了。”
姜以甯聽說過娛樂圈裡有潛規則之類的,她沒有遇到過,現在聽到許疏桐親口說出來,再結合之前酒醉後的條件反應,一線演員尚且如此,其他的……不敢想。
“那,吃飯那天……”姜以甯猶豫了下,“你去做什麼了?”
“那天晚上,我感覺到你的情緒很低落。”
許疏桐微愣,“有這麼明顯麼。”
“沒有很明顯。這不是側面說明我關心你嘛。”
“……”許疏桐輕笑了下,随後收攏笑意,回答她:“那天我隻是去掃墓了。我父母,去年他們在一場車禍中意外去世。”
“呃……”姜以甯表情呆住,急忙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這……”
“沒關系,這算不得什麼秘密。”
姜以甯忽然能理解許疏桐不願意說的理由了,自己卻因為好奇讓她将傷口攤開給她,愧疚讓她對許疏桐生出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她雙手捧住許疏桐的手,一臉認真說:“許老師,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
“……”這台詞配上認真的表情,讓許疏桐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她不自在地笑了下,氣氛倒沒那麼僵硬了。
她慢慢抽回手,說:“我不希望你越過我調查我的事情,隻是因為各種渠道裡有關于我的解讀太多。”
這事确實是自己做的不對,姜以甯誠懇道歉,老實得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許老師,以後有我在,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
“現在你就安心教我演戲,讓我們攜手并進,共創輝煌共赢未來!”
“就梁懷仁那個垃圾,我輕輕松松像捏螞蟻一樣,啪叽就能把他捏爆!”
姜以甯用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做出一個捏的動作,再配合她故意做出的張牙舞爪表情,讓許疏桐啞然失笑,又因為對方的話心裡蕩起圈圈漣漪。
說實話,她沒有想到姜以甯會如此袒護她。
梁懷仁的威脅明明白白,對于星聚時代的公關經理來說,想要用輿論殺死一個演員太容易了,即便這個人是姜以甯。
她很清楚自己和姜以甯的關系,還沒有近到對方能因為自己得罪國内一線經紀公司的程度,沒有自己姜以甯還能找其他無數個表演老師,孰輕孰重太容易分辨了。
可姜以甯還是選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