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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無情の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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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個聖誕夜被悲戚所籠罩——

但時間卻仿若無情的洪流,未曾有絲毫的踟蹰與停頓。

相反,它好似被一股神秘而無形的力量驅趕着,流逝得愈發倉促,讓人在恍惚間,便被卷入了新的時光漩渦之中。

新學期恰似一場悄然而至的舞台劇,幕布緩緩拉開,Angel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了那堆積如山的事務裡。

學校裡的課程本就繁重複雜,而家族培訓課程更是如一團亂麻,瑣碎得讓人應接不暇。

在這般高壓的環境下,與‘父親’黑崎君龍對坐于棋盤兩側,于黑白棋子的交錯間切磋棋藝,或是在茶香袅袅中談天說地——

竟意外地成了她忙碌日常裡那一抹難得的惬意與放松。

Angel對自己的處境有着極為清醒的認知。

一來,是因為深知自己在學業這條起跑線上已然落後了一大截。

幼年時所待的福利院,宛如一座被遺忘的孤島,資源極度匮乏。

在那裡,最基本的義務教育宛如遙不可及的星辰,根本無法觸及。

那所福利院背後有勢力撐腰,行事嚣張跋扈,一邊瘋狂地鲸吞着善款又一邊不擇手段地瞞天過海,而所謂的‘正義制裁’,卻如同被迷霧遮蔽,遲遲未能降臨。

正是在這般艱難困苦的處境中,Angel心中對知識的渴望,猶如被狂風席卷的火焰,愈發熊熊燃燒。

她近乎執拗地想要汲取世間各類知識。

黑崎君龍最初将Angel領進家門時,隻當她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并未多做留意。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Angel憑借着步步為營的‘攻心計’,逐漸展露自己的光芒與智慧。

她的堅韌、她的好學、她的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如同點點繁星,漸漸彙聚成璀璨的星河,深深打動了黑崎君龍。

如今,黑崎君龍對這個‘女兒’愈發滿意,甚至在内心深處已然對她産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信賴。

再者,來年二月的升學考試已然迫在眉睫,恰似高懸于Angel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考入一所優質高中,于Angel而言,是改變命運軌迹的關鍵一步;

這場考試,Angel不僅背負着自己的夢想,也承載着黑崎的‘名譽’。

因為對黑崎君龍而言,在旁人眼中身為‘父親’的他,Angel的學業成績無疑是其教育成果與家族顔面的直觀體現。

她的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此刻,唯有全力以赴,方能不負自己,不負所托。

靜谧的午後——

暖陽透過雕花窗棂,在古樸的棋盤上灑下斑駁光影。

黑崎君龍與Angel相對而坐,棋盤上的棋子星羅棋布,恰似二人暗藏機鋒的心思。

黑崎君龍看似随意地撚起一枚黑子,輕落在棋盤一角,同時漫不經心地開口:“最近學校生活如何?有沒有我能為Rinko解決的苦惱的事?”

那語氣看似關切,實則如綿裡藏針。

Angel微微擡眸,臉上挂着溫婉的笑容,輕聲回應:“多謝父親關心,但學校也隻是上課下課而已,沒什麼好苦惱的。”

她的話語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不起一絲波瀾。

神色間亦是波瀾不驚,讓人難以透過那看似平靜的表象,洞悉其内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黑崎君龍聽聞,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緩緩說道:“人際關系上也亦是如此麼?那好吧……說多了倒是顯得我小家子氣了。果然是女孩啊,越長大,心思愈發細密,藏着些秘密倒也尋常。”

這話,看似輕描淡寫,如同在閑聊家常,可話語背後所蘊含的深意,卻如隐匿于深海之下的冰山,唯有他和 Angel 知曉其中的奧秘。

他意在借此敲打Angel,期望她能主動交代那些刻意隐瞞的事情。

此前,得力手下九鬼源治經一番細緻入微的觀察——

向黑崎君龍密報,稱凜子小姐身旁時常有一男一女相随。

其中一人出身普通,确為平凡學生;

而另一人,竟是來自素有‘情報屋世家’之稱的貓島家。

黑崎君龍聞言,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精明,心中暗自思忖,Angel莫不是有意接近貓島家的孩子?

懷揣着這般猜疑,他才在今日棋局間,不動聲色地抛出這番話,試圖以此試探Angel的反應。

他心裡清楚,若Angel對黑崎家忠心不二,毫無異心,自會坦誠相告;

可要是她心機深沉,那他們如今或許已在不知不覺中‘養敵為患’,未來怕是要面臨難以預料的危機。

黑崎君龍正暗自糾結,目光緊緊鎖在棋盤之上,那眼神仿若要将棋盤看穿。

同時他的心,也因自己的猜疑而被攪得七上八下,如同在狂風巨浪中的孤舟,搖擺不定。

恰在此時,對面的Angel落下一棋,與此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這驚呼來得極為突兀,仿若平靜湖面突然掀起的驚濤駭浪,既像是在倉促間掩蓋内心的驚慌失措——

又仿佛是有意為之隻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Angel面露猶豫之色,嗫嚅着開口:“說起來,最近确實碰上些煩心事,正如父親所言,不過這算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私密事 ——”

黑崎君龍聽聞此言,眼中原本濃郁如墨的猜測與質疑,瞬間消散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探究的銳利與好奇的熱切。

他順着 Angel 的話,不動聲色地繼續打探:“究竟是什麼事這般難以啟齒,連對‘父親’也要藏着掖着?”

隻見女孩的雙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恰似天邊被夕陽染透的绯霞,豔麗而動人。

她的眼神不自覺地低垂,帶着幾分扭捏與羞澀,聲如蚊蠅般說道:“不過是些少女心事罷了。”

那模樣活脫脫就是陷入情思、滿心嬌羞的普通少女。

讓人很難将她與那些隐秘複雜、宛如迷宮般的盤算聯系起來。

黑崎君龍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對年輕人那種懵懂青澀的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九鬼源治彙報的消息,原本萦繞在心頭的那團陰郁與懷疑,頓時煙消雲散。

瞧着Angel一臉懷春少女的羞澀模樣,純真可愛。

他心中瞬間釋然,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被無端的猜疑沖昏頭腦,錯怪了這個乖巧的‘女兒’。

黑崎君龍仰頭哈哈幾聲大笑,随後迅速調整狀态,重新換上那副和藹‘慈父’的面孔。

他半開玩笑地與Angel一搭一唱起來:“能讓我們Rinko如此上心,對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Angel微微咬着下唇,那嘴唇仿若被櫻桃染過,鮮豔欲滴。

女孩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輕聲說道:“嗯……他呀,實在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看着特别傻氣。”

黑崎君龍嘴角噙着笑意,落子間故意錯放了一枚棋子,順着Angel的話打趣道:

“Rinko的眼光怎麼可能會有錯的時候呢,我相信Rinko哦,會有把握的。”

話落,他心中暗自思忖,若Angel真與貓島家的人互生情愫,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貓島家作為情報世家,要是能借此聯姻,對九龍的商業版圖的擴張必定大有裨益。

如此一來,兩人的往來便也算不上什麼眼中釘。

這般想着,黑崎君龍徹底釋懷,心中再無芥蒂。

Angel聽着黑崎君龍又似調侃又似鼓勵的話,當即柳眉輕蹙,那眉毛仿若春日裡的柳葉,微微彎曲。

之後櫻唇微嘟,朝着黑崎君龍嬌嗔一聲,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在向父親撒嬌佯裝生氣。

黑崎君龍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笑意,并未多言。

随後,兩人再度陷入沉默,全身心投入這場棋局,周遭靜谧無聲,唯有棋子輕落棋盤的‘哒哒’聲,似在奏響這場無聲較量的獨特樂章。

這盤棋局在你來我往間走向尾聲,黑子白子密密麻麻布滿棋盤,最終竟達成平局——

恰似兩人此番交鋒,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難分高下 。

黑崎君龍擡腕看了看表,想起接下來那場不容有失的重要會面,于是匆匆對着 Angel囑咐了幾句,便腳步急促地離開了。

Angel也緩緩起身,沿着熟悉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門‘咔哒’一聲關上的瞬間,她仿佛褪去了一層無形的皮囊,那皮囊下隐藏着的乖巧善良瞬間消失不見。

原本挂在漂亮臉蛋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臉頰上因剛才佯裝羞澀而泛起的粉紅也迅速褪去。

隻留下毫無血色的嘴唇,因滿腔憤怒而微微顫抖,似暴風雨中搖曳的燭火。

Angel心裡清楚,自己那略顯拙劣的演技,頂多能糊弄黑崎君龍一時,絕不可能長久瞞過這個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

她清楚,擺脫眼下困境,唯有逃離一途。

可現實如同一堵冰冷的高牆,橫亘在她面前。

她怎能在此時輕易逃避?

龍也哥莫名死亡這份仇恨還沉甸甸地壓在她肩頭,那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放下的使命。

在旁人眼中,她是近乎完美而備受寵愛的‘Angel’。

可在這緊閉的房門背後,她的笑意之下,藏着的是冷酷無情的另一面。

矛盾的情感在她心中激烈碰撞,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幾乎時刻都在撕扯着她的靈魂,讓她在痛苦與掙紮中徘徊。

……

在忙碌的生活間隙,Angel好不容易抽出空,特意購買了些甜品,前往少年院探望伊佐那。

巧的是,佐野真一郎也在這一天前來,兩人在少年院門口不期而遇。

真一郎一見到Angel,那些天積壓在心頭的愧疚與悲傷瞬間翻湧,他下意識地說道:“抱歉……節哀……”

他指的是龍也哥那倉促舉行的葬禮,就在聖誕夜後的第三天,新年到來的前三天。

彼時,真一郎正一門心思撲在摩托車店鋪的裝修上,加上澀谷這邊消息本就閉塞,大多都是黑龍組織的事務占據着他的注意力,以至于他成了最晚得知龍也哥出事以及MUGEN組織解散消息的人。

三人碰面後,隔着一層玻璃,彼此聊起各自的日常。

伊佐那興緻勃勃地講着自己在少年院裡已然當上了老大,對着真一郎訴說的那番神情活脫脫似一個邀功的将軍,他的言語間滿是自豪。

真一郎調侃着,若是待到自己隐退後黑龍能有伊佐那這樣靠譜的人引領,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啊。

話裡話外不止是對伊佐那實力的認可,還有對他魄力的承讓。

被大哥這樣調侃的伊佐那不但沒有驕傲自滿——

反而有些顧慮地垂頭不語,貌似心中憋着一股怨氣那般,那本來熱血的話題竟突兀地戛然而止。

連Angel都不知道該不該打破這份熱血幻想中的藍圖。

待到會面結束後,伊佐那回到房間裡,近處有個好事的少年似恭敬又似調侃的打趣着伊佐那。

“來看伊佐那的是他大哥和大哥的女人嗎?真漂亮啊——”

這話剛落,隻見伊佐那猛地轉身,眼神瞬間變得狠戾。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将那說話的少年揍得鼻血橫流,半邊臉都被糊得看不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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